它有點明悟:【意思好像是說,使形容模糊的作用只持續三個月?其它的不是?】
「你剛剛也說了,涅尾鼠遮掩氣息的能力與生俱來,更佐證了這一點。」攥緊手中紅繩,謝征垂下眼,「而且,就算我會錯了意,這東西只能用三個月……那妖修也未必會再來。」
【為什麼?】o11不明白。
「若你是一個妖修,混進明淶仙境,不會心驚膽戰嗎?而這個時候,忽然發現尋找的氣息不見了……意味著什麼?」
【人死掉了?】
「那倘若三個月後又出現了呢?」
【……會覺得,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o11努力推測道,【可能是搜尋方法有什麼錯?畢竟之前十幾年都沒來找Boss,話說回來,他們到底要Boss做什麼!】
它發出一聲哀嚎:【可惡的原著!為什麼不多寫點Boss過去的事情啊——】
謝征也很想問這句話,《問道》大部分篇幅都集中在主角蔚鳳身上,傅偏樓作為蔚鳳的勁敵,每回出場都聚焦於兩人之間的爭鋒,對他本人的背景故事敘述少之又少。
讀者們知道Boss過去可能很慘,人妖都不容他,但不清楚具體發生過什麼,整個身世如蒙迷霧,只能窺見隱約一角。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既然都找到永安鎮來了,不難發現這裡是凡人生活的地方。既然是凡人,又沒有死去,那麼為何氣息會消失?他出了什麼問題?遇到了什麼?或者……被誰先一步發現了?」
【啊!是哦!妖修又不可能知道會有系統商城,能遮掩氣息的東西肯定不會是凡人會有的!】
「再進一步,是誰先一步發現了?其它妖修?還是仙家道門?」
謝征順著思路繼續往下,「既然遮掩了氣息,後面為何又不遮了?有什麼盤算?如果繼續找來,找到的是Boss,還是陷阱?」
【是原著蔚鳳經歷過的劇情!】o11不禁驚呼,【宿主我想起來了,蔚鳳作為此世僅存的鳳凰,能藏在道門那麼多年不被發現,就是因為身上有一件由涅尾鼠筋編成的裡衣!】
「嗯。」謝征淡淡應聲。他會在那麼多商城物品中注意到涅尾鼠筋,就是因為原著劇情。
《問道》不是典型的大男主修仙小說,花費了大量筆墨在人與妖的對立篇幅上。男主蔚鳳雖是妖,但從小在道門長大。
他為而來,卻在記憶封印時和人結下許多羈絆。
記憶封印時,蔚鳳完全把自己視為人類,也跟著師門除過不少妖;封印解除後,他的內心時刻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無法在情感和大義間作出選擇。
直到身份暴露,前一秒還是人人艷羨的天之驕子,後一秒就被師父親手拷上了絞刑架。
道門利用鳳凰的特性,一把火將蔚鳳整個點燃,燒毀了他身上那件涅尾鼠衣,放出百鳥之王的氣息,引誘妖獸前來。
靈力燃起的火遇風而長,遇雨不滅,蔚鳳就這樣被燒了九九八十一天,死去活來中眼睜睜看著前來的同類哀鳴連綿,在腳下鋪成屍山血海。
這種事並不罕見,許多修士捉到大妖都會這麼做。妖族重傳承重血統,綁到妖王,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材料前赴後繼送上門。
早知人妖殊途,那一刻,蔚鳳終於被喚起銘刻在血脈里的恨意。
他從此完全捨棄掉做人時的種種,徹底站回了妖族的立場,浴火重生,成為日後無比憎恨修士的涅毀鳳王。
由此看來,傅偏樓身上也極有可能流淌著某位上古大妖的血。
不過他的情況就更微妙了,在道門被叫妖人,在妖族也不受待見,非人非妖,撲朔迷離。
即使到故事的最後,《問道》都沒有講清傅偏樓的秘密。
謝征在抽屜里找出一瓶金瘡藥,連同紅繩一起放到袖袋裡,又端了兩碗吃食,朝柴房走去。邊走邊為這番話作了總結:
「假設你是那個妖修,明知有蹊蹺,還會再次犯險,前來一探究竟嗎?」
o11真是對它這位年紀不大宿主的仔細和大膽嘆為觀止:【……我又不傻。】
其實挺傻的。
謝征念頭剛剛飄過,才安靜下來的小奶音又突然開始飈高音:【宿主!大事不好!漲了漲了!】
【Boss的黑化值又漲了!41%……43%了!發生了什麼事?!】
謝征一凜,當即臉色肅穆地快步往柴房趕去。
到後院的路不長,很快,他便看見柴房門口,一高一矮兩個人相對而立。
柴房的門大敞,一個胖乎乎的身體站在門口,神情愣怔,地面上滾落了好幾個白白胖胖的小饅頭,還有盤子摔碎的殘片。
傅偏樓則陰鬱又警惕地盯著對面,手背上有寸裂口,正往外點滴滲血。
是錢掌柜?
他一瞬間划過好幾個猜測,腳步不由停了一下。
錢掌柜低頭望見少年被劃傷的手,嚇了一跳,焦急地想去捉來細看情況。
這個動作像是點燃了導火索,本就時刻關注他的傅偏樓一下子渾身炸起,十分應激地想推開他,可惜人小力微,掙扎甚至都未被錢掌柜察覺到。
他拎著少年的手,慌忙問:「你沒事吧?等等,前堂有傷藥,我去拿一下……」
話還未盡,下巴上的小鬍鬚忽然被揪住,狠狠一拽。錢掌柜被扯得痛了,下意識向低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