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筷,謝征駕輕就熟地開頭道:「不想吃,我就收拾了。」
「等……等一下。」
傅偏樓恍然驚醒,哪裡捨得好不容易煮一頓的紅豆粥?
要知道自定完冬衣後,他們的日子清減不少,紅豆本就不算便宜,現下更成了難得的珍饈。
他護住碗,抬眼對上那雙沉靜黑眸,一下子明白了謝征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又是懊惱,自己在這人眼前似乎根本沒有秘密,又是下意識地一陣心安——
算了,傅偏樓想,說給他聽就是,謝征總有別致的見解。
於是他一邊喝粥,一邊一五一十地把所見所聞全交代了個清楚。
「李草的舅舅?」謝征聽完,若有所思,「……你又在煩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怎麼就不切實際?」傅偏樓不樂意,辯駁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楊飛鵬的手抄本,還有之前京城同鄉傳來的傳言……」
謝征問:「你胡思亂想那麼多,好似這件事背後有個驚天陰謀,能改變不日陳勤便要過來永安鎮的事實嗎?」
「照你這麼說,便不用提前警惕咯?」傅偏樓哼道,「俗話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若不做打算,萬一碰上意外要如何是好?」
「俗話也說,百聞不如一見。」
謝征道:「陳勤是否是李草的親舅舅,這件事有無隱情,對方是真心想收養外甥還是假意……等人來了,你親眼看便是。」
「假如他不懷好意呢?」
「李草也是人,要不要跟著這位『舅舅』,他有選擇的權利。不要小看傻子的直覺。」
「也是,」想起李草那野獸般待人的態度,傅偏樓認可地點點頭。
旋即又道,「但如果他強來怎麼辦?名義上他是李草的舅舅,李草又是個無法自理的傻子,還有楊飛鵬替他做擔保……」
謝征一笑:「不是有你?人還沒來就操心成這樣,等真來了,你會坐視不管?」
傅偏樓憂心地蹙起眉:「可……我管得住嗎?」
「你還有我。」
伸手撫平少年眉峰的疙瘩,謝征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不是答應過?你只要聽話,誰也別想越過我動你。」
傅偏樓還未來得及感動,就聽他繼續平淡地說:
「所以……聽話。最近你遮遮掩掩,當不是為今日這件事。」
「究竟在做什麼,原原本本講與我聽吧。」
傅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