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血流成河
第二日,天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只是雨还在下。
肖幼恩服下草荔后悠悠转醒,他知道了故事的龙去脉后,抱着安煜祁哭的泣不成声。
迟迟没有顾凉辞的下落,几人担心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辛宸渊来来回回的在洞穴中踱步,众人都生怕顾凉辞身受重伤出了意外。
直至十一月十四那日,雨停了,天空放晴,众人的暗卫与贴身侍卫都寻到洞穴中来。
服下草荔后,肖幼恩悠悠转醒,他知道了草荔的由来,抱着安煜祁哭个不停,安煜祁一直在给他擦眼泪。
“皎皎该走了,趁着天晴我们尽快离开天虞山”,辛宸渊收拾妥当,把白珺玥抱下岩石。
一共有五辆马车,肖幼恩和安煜祁坐了一辆,剩下的用来装行囊,本来白珺珩他们都劝白珺玥也坐马车前行,可白珺玥非要证明自己身子早已没有大碍,坚持骑马。
虽然沈永林和褚师战都撤离了天虞山,但还是留下不少人在黑水桥驻守,想要出天虞山就必须过大水河。
十一月十八日(四天之后),众人在距离大水河五千米外的地方,借着丛林掩护安营扎寨。
“天虞山只有这一个出口,我们想走出天虞只有强攻这一条路,今夜子时趁敌军不备,我们悄悄摸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辛宸渊面色凝重的看着地图再次强调今晚的战术。
白珺珩望向河对岸的丛林,远处看黑漆漆的一片,黑水桥静的出奇,看不到丛林里的帐篷也看不到火光,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他道:“小九,为了防止有埋伏,我们还是兵分两路,我带人去趁机解决了他们制造混乱,给你们争取时间,你带人迅通过黑水桥,到时候我们在蟠猫镇汇合。”
“不行……”
白珺玥急切道:“绝对不行!哥你忘了,如果不是在平城时我们兵分两路,进而被西凉围堵,险些被逐个击破,所以这次我们要走一起走,绝对不能再分开走了。”
辛宸渊也过来劝:“三哥,各自为战实乃下策,这次听皎皎的,我们一起杀出重围。”
陈泽熙将火陨擦的锃亮,沉声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三哥你可别忘了我们同生共死的誓言!”
子时已过,新的一天宣告着开始,依旧黑与静,孤月悬挂,夜是荒芜可怖的灰蓝色,乌鸦叫声惊起别的雀鸟。
孤寂寂、冷凄凄,天虞山成为了新一轮的屠宰场,刀卷了、剑断了,一股股滚烫带着体温的血液喷涌而出,地被染成黑红色,丛林里全都散着腥臭的死亡味道。
残肢遍地,人头滚落。
此时,天空已经微微亮了,月光也更加亮,众人都杀红了眼,血溅在身上,死的人太多几乎湿透了衣裳,慢慢的双眸开始变得模糊,入目而见全是大片大片的红,除了血红色之外,不自觉的忽略掉了丛林的绿色。
就在白珺玥扔下鞭子,扶着就近的树干干呕时,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辛宸渊干净利落的抹了最后一个想要通风报信士兵的脖子,人头滚落,宣告着厮杀结束,他们赢了,杀光了西凉士兵,身边暗卫也几近折损,清点完死亡的暗卫,将尸体焚烧,收集起骨灰,登记好名册,要带着他们的灵魂回到北启,落叶归根。
“玥儿,漱漱口,我们离开天虞山”,白珺珩递给妹妹一个水袋,又轻轻替她顺气。
陈泽熙扶着白珺玥倚着树坐下,白珺玥接过水袋,仰头将水送入喉中,喝了半袋水,她感觉自己腹中不在翻江倒海,在旭日初升的映照下她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白嫩的双手糊满了敌军的血液,白色的圆领衣袍也沾了大片大片的血,她倒水简单冲了冲,可血怎么也洗不掉。
辛宸渊走过来,拔开自己的水袋,倒水打湿帕子给白珺玥擦拭手上的血,擦完后他拿水冲掉了剩余的黏腻,又道:“皎皎,去马车中换身衣裳吧,我们该启程了。”
“好”,白珺玥神色漠然的点点头,转身去了马车上,不一会儿,她换了一件浅蓝色绣双鲤翻领长袍,头重新梳起,还是郎君的髻。
安煜祁看她脸色一直不好,是惨淡的白,双眸也有些伤神,便拿了白琴手里的丝帕,开始给白珺玥诊脉。
不料白珺玥却收回手,“煜祁,别白费心思了,忧思过虑心悸受惊,我不懂医却也知晓自己身子的情况,你有伤在身好生歇着吧。”
说完,她便下了马车,侧身上马,临行前白珺玥再次回望向天虞山,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日头升起来不再是微弱的旭日。
天虞山一切照常,鸟鸣声阵阵,纵使处理了全部的人头与尸体,血腥味还是很浓,呛得她胃里再次泛起恶心。
与青山格格不入的当数黑水河与大水桥了,河里桥上都落满了鲜血,黑水河不是死水,却也只是涓涓细流,血染红了河水,安静缓慢的淌过,现实版的血流成河,她是第一次见,场面是说不出的诡异。
狭路相逢勇者胜,她不会心软,也不能心软,可她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就如同被泡在血里的木制大水桥一样,血糊满了内心,血浸透了梁木,洗的再干净也是无济于事,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洁白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