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一拳。
“小子,你想干什么?”他反手揪住对方衣领冷言道,“哥哥陪你玩是职责所需,但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不要越界。”
这话其实很气势也极凶,但一配上他那从下往上的依偎角度和几乎能映出人影的湿漉眼眸,就怎么看怎么没说服力。
楚渭吃痛地摸摸脸,眼泪一下就滑了下来:“那也不能打脸啊?我还要靠它吃饭呢!”
文天成显然也知道自己干了件坏事,只好别扭地松开衣领扯他一把:“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小媳妇似的,楚渭委屈巴巴嘟囔起来,“明明就被我亲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很喜欢的样子,还非得惺惺作态给我一拳……”
“楚渭!!”再听不下去,文天成恼羞成怒威胁道,“我要把你的黑料抖到网上了!!”
楚渭简直爱惨了他这副亮了五爪却又挠不了人的可爱模样,他就是喜欢看文天成气得跳脚又无计可施,被无限纵容的感觉是会上瘾的。
“什么黑料?私生活浪荡吗?”他故作天真地抹抹嘴唇,那对绿莹莹的眼珠也充盈起绵绵笑意,“在我面前笑得娇羞又毫不自知的可是哥哥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你在勾引我吧?”
文天成气得指尖都颤:“楚渭,你……”
“不过,如果是哥哥的话,我可以原谅哦。”
他明快的语气突然停下了,偌大的空间一时静得可怕。
“如果是为了你,我可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他执起文天成的手按上胸膛,“你看,心跳是不会骗人的。”
时间仿佛突然停滞了。
一瞬间,只剩下一深一浅的“嘭咚、嘭咚、嘭咚”。
就像急促而坚定地叩响了一扇名为感情的门扉。
虚实难以捉摸,情绪杂乱无章。
轨道开始偏离,终点迷雾不清。
想收回手。
却又固执地不想认输。
“胸肌不错,”终于,文天成半垂下眼睑,掩盖尴尬似的又故意多摸了两把,“怪不得现在小姑娘都喜欢你。”
面对莫名而来的夸奖,楚渭倒是心安理得。没有被逃避的自知,他只是不安分地按着对方手背移向了更下的地方。
“我哪里最好,你难道不清楚吗?”他凑向文天成脖颈暧昧地呼出一口气,语气潮湿,“纹身,还想再看看吗?”
赢不了了,不可能赢了。
这是塞壬的歌声,恶魔的低语。
他就像正午的太阳,明知以肉眼相搏只能换来扑光后的黑暗,却仍旧阻止不了那些潮水般奔流而来的脚步。
别说莫以黛,就连自己可能都要栽进去了。
怪事。
“你就是这样骗那些小男孩爬上你的床的?”话音中的不悦清晰可辨,文天成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手段确实高明,我很钦佩。”
楚渭这下可结结实实停下了,他皱起眉头:“什么?谁跟你说的?助理?你也信他?”
“要紧吗?”不置可否地挣开手,文天成一言不地找了个偏远位置整理起档案。他现在心思繁杂得很,亟须找个僻静地方来厘清。
坐在桌边,楚渭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率先低了头。
“可能对于一个你才认识了五天的人来说,这件事确实蹊跷也不可信。但我还是要说,我是认真的。”他略一停顿,“我应该还没跟你说过我爸的事吧?之前让你扮了那么久的角色,真是对不起。”
自打他们一起生活的这几天来,文天成听过他撒娇,听过他惶恐,听过他盛气凌人,甚至听过他假装深沉,但唯独现在的平淡诚恳是不曾听过的。那股认真劲似乎就如一只无形大掌,强制着掰起下巴揪起耳朵,让他不得不聆听下去。
“我妈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家里一直都是我跟我爸两个人相依为命。他很爱我,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他会把我抱在腿上手把手教我弹琴,会带我在午夜偷偷爬上天台看满天辰星,会在我睡着时温柔地捋顺丝亲吻额头,也会在我最疲惫难过的时候摸摸我的翅膀喊我‘爸爸的小天使’,他几乎就是我的世界。”楚渭声音里有几丝破碎的温柔,“但我知道他不快乐,一直都不。”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他失踪了。不过失踪这个词是官方说法了,我知道他其实是自己逃离了。他逃离了一直压迫他的生活,也逃离了我,因为我也是那股压迫里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我能理解,又不能理解。我爱他,但也怨他。”
“他的温柔是不纯粹的,是屈服于懦弱的温柔,也是自私的温柔。这种温柔平时和煦如风,可一伤起人来,是要比不曾拥有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