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不是我……”下一刻,文天成的声音就慌措响起,但比这更先的,却是一句“不不不,我男朋友不是他”。
不得不说,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明明是相同的几个字,换换顺序,意思竟然就能完全不一样了。
“你男朋友不是他?”故意重复了一遍,楚渭饶有兴趣地问道,“他不是你男朋友?”
“呃对,我……”似乎终于意识到两方信息的不对称,莫以黛突然愧疚地向文天成转过了头,“对不起啊文副,因为你没问所以我就一直没跟你说过。其实我有个外地的男朋友,是从小就认识的,因为交往时间太久了也不常联系,可能因此给你造成了一些错觉……实在不好意思,一直让你误会了。”
啥玩意儿?莫以黛有男朋友?还是个青梅竹马?文天成真是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或许正如楚渭所说,他对莫以黛早已不再热忱,但也绝不代表他可以随时接受自己从来就没在考虑范围内的结果,这实在太伤人了。
但仔细一想,每次小耿开他俩玩笑的时候,莫以黛就总是拒绝的,还一直疏疏离离地喊他文副,而他也从来没正式表白过。或许她从来只是不知该如何婉拒,而盲目乐观擅自期待的一直都是自己。
现在话也说了,歉也道了,楚渭笑眯眯地给他挖了个深坑,他还得舔着伤口血淋淋地自己埋起来。
“哈哈,怎么会……没有没有,你听他瞎说。”他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快要结婚了吧?有空把那小子带过来给我瞅瞅?恭喜恭喜……”
一阵静默后。
莫以黛:“文副,我们还是上楼吧?”
文天成点头如捣蒜:“哎哎。”
失恋来得太快好像龙卷风。
这场调查,文天成全程不在状态,随时智商掉线。而莫以黛也在检查完销售部所有女员工的记忆回溯后,无可奈何地摇起了头。只有楚渭在环视一圈后,若有所思地嘟囔了两声不该啊,遂问道,最近有没有离职的女员工。
员工们你看我我看你,答出来的结果都跟先前别无二致。最后还是一个刚入职的小姑娘看楚渭实在骚得扎眼,终于迟疑地怯怯说道,部门里有个对他们都很照顾的姐姐在经理出事前不久,休产假了。话到结尾还不忘补充一句,他们都觉得这事儿肯定与她无关。
表示了解,剩下的就是莫以黛的事了,两队人马最终又在停车场分道扬镳。
上了车,文天成立刻不加掩饰地趴在方向盘上无精打采起来。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几天下来,整个世界都变样了呢?似乎他所认知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崩塌着。
终于,楚渭看不下去了。他抵抵文天成胳膊肘,随口道,喝两杯?
酒吧是楚渭挑的,在模范街上。
模范街虽打着模范二字,实则却相去甚远,酒吧歌厅修脚店,一应俱全。就跟叫着屯的娱乐中心一样,都是咄咄怪事。
没留意店名,宛若游魂的文天成直接跟着楚渭荡了进去。荡进去才惊觉些许不对,定睛一看,四面八方竟皆是些明晃晃的男性,隐约还伴随了某种微妙的窥视感。
店倒还算别致高雅,既没钢管也没脱衣舞男。只是楚渭虽遮着脸,宽肩窄腰的衣架子一踏进去,仍是不少识货的秀气男孩扎堆围拢了过来,即使眼见他吊起的左膀,依然叽叽喳喳着:“哥哥今晚有人没?”
一把将神魂未定的文天成搂进怀里,楚渭骂道:“你们瞎啊?”
两人这才顺利坐上了吧台。
……
“我说啊……她怎么突然就有男朋友了呢?!就这么‘嘭——’地一下……从天上……啪嗒。”文天成捧着手里的尼格罗尼猛灌一口,“真他妈的……苦啊,简直就跟我的爱情一模……一样。我……喜欢。”
“是她没有眼光,这事儿不怪哥哥。”将杯中的残液一饮而尽,楚渭起身,“你在这乖乖呆着,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听到了吗?”
“哎呀,烦……死了,赶……紧。”
文天成迷迷瞪瞪地一回头,人已经离开了。他只好撑头靠在吧台上,满脑子腥咸海水冲上来的泥沙和泡沫。
那股莫名的窥视感又来了,直勾勾的,在黑暗里隐藏着。
好像有人在看他,一直。
可恶,看什么看,是要怎样,嘲笑一个情场失意青春不再的老男人吗?
他打了个嗝,愤恨地嘟囔两句就摇摇晃晃转过了身子,万般不悦地想揪出那个隐秘的窥伺者。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这里……嗯?
他对上了一双如蛇蝎般暴戾的黄金竖瞳。
菱形瞳仁镰刀一般割开了酒吧斑驳迷离的灯光,好似要剜下一块皮肉。
眼眸的主人正在接吻。
他坐在酒吧昏暗的包座里衣衫半敞,黯淡灯光轻覆上他一身古铜色的强健肌肉。经脉虬结的手臂正揽着一个瘦弱男孩的纤纤细腰,孔武有力的大掌也不住在他白嫩的屁股上揉搓着,直荡起一圈圈肉浪。
而他暗红的舌尖正从打了唇环的嘴角似有似无地探出,静候着对方乖顺缠绕。
但却在注视着他。
文天成吓得眼皮一跳,逃也似的移开了视线。
“嘿美人儿,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