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我无用,总是拖累你吗?”
萧观雪被她盯得久了,有些不自在,这树干之上原本就挨得极近,她那么一看过来,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这让萧观雪觉得怪异,但也没有出声阻止,只得别过脸解释道:
“有什么好怪的,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况就算怪你那水也不能自己飞上来,我如今可没精力同你争论这些。”
这话说的倒不错,其实也不尽然,只是他看着这大小姐哭得一副悲惨伤心的模样,莫名就有些心软。
大抵是男子对于那种爱哭的女子都有种头疼且无可奈何的心里吧,总之他也没多少生气。
而且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也让他看出来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大小姐本质并不算太坏。
虽然有时说话是不肯饶人了些,但却并未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
而南嫣听了他这般解释却沉默了一瞬,又过了片刻,她这才抬头朝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略有些认真,眼里尽是些释然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之色,“萧大哥,我从前一直误会你了。”
“苏茉一定是瞎了,才会选择谢遇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我如今才替她觉得万分可惜,错过了你这般举世无双的好男子,这绝对是她一辈子的过失。”
萧观雪:“……”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心里不适呢?
也不知是夸他还是贬他?尽在人伤口上撒盐。
于是萧观雪侧头望了她一眼,轻飘飘回敬了一句,“其实也不尽然,毕竟瞎的也不止她一人,像你这般温柔体贴的女子,谢遇不也是没选择你吗?”
这就互相伤害了是吧。
南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原本是蹙着眉的,这一笑也使得原先难过忧郁的神情全部而散了,笑靥如海棠般绽放。
神情迅速变得鲜活起来,眉眼流转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般耀武扬威的大小姐模样,看的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南嫣伸手轻拍了一下萧观雪的肩膀,似乎并未生气,“神医大人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我是真心好意来安慰你的,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这种话来打击我?”
而萧观雪却是被那笑容怔到了。
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心底莫名地涌出一丝悸动,只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一点一点地爬上心房,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不少。
这种陌生情绪让萧观雪十分不自在,他立时转过脸,再不肯看她了。
也不知为何,自己近日总会被这女子的一举一动牵扯到心神,莫非是魔怔了吗?
之后南嫣再同他说话时,萧观雪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应上几句,整个人显得不在状态,而南嫣故作不知,只当他是伤口疼了才这般。
……
又过了片刻,天已大亮。
两人看着树底下盘旋迟迟不肯离去的野狼都有些头疼,他们总不可能在树上躲一辈子,而且时间拖的越久对那群染病的村民们就越危险。
还有茉儿他们,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苏茉,萧观雪又想到了什么,她就是被野狼所伤才染上的蛊毒。
而昨晚他也被野狼抓伤了后背,但今早醒来却并未有发热的迹象,难道是这蛊毒对他不起作用么?
萧观雪先替自己把了把脉,脉象虽虚,却并无沾染蛊毒的迹象。
萧观雪凝神,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立刻解开了手背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一番查看才发现,伤口还有些红肿,他昨晚施了三针后余毒未清,难道是这蛇毒与蛊毒两相中和,反倒抵消了蛊毒的毒性么?
萧观雪仔细查探了脉象,发现自己除了后背的外伤之外,体内还有一丝余毒未清,至于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心底顿时有些门道了,看来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找到了这解蛊毒的法子,只是那野狼未被毒蛇咬过,又是怎么不受蛊毒侵害的呢?
思来想去,萧观雪还是没想出原因。
而一旁的南嫣见他眉头紧锁,还以为他是怎么了,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萧大哥,你怎么了,是发热了吗?还是伤口又疼了,怎么不说话?”
兴许是想的太过入神,萧观雪并未听清身旁的南嫣在说什么,只觉得有只手在脑门上不停乱摸,便下意识地握住了。
“我没事,我昨晚被野狼所伤,今早醒来却并未发热,说明我并没有中蛊毒,而且,我似乎找到可以抑制蛊毒的法子了。”
听到他这么说,南嫣顿时也露出意外的表情,“真的?”
找到解毒的法子总归是让人高兴的。
随即脸上又浮现欢喜的笑容,“这么说来,那群村民们就有救了呀,那我们要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萧观雪似乎也被这毫无顾忌的笑容感染,眼神温柔了不少,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先不急,我还要去找解蛇毒的草药,昨晚的蛇毒未解,若是盲目以毒攻毒,只怕会伤人元气,于身体无益。”
闻言,南嫣这才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不过他既然这么说,她听着就是了,反正她也不懂这些。
她抽了抽手指,没抽动,看着对方一无所知的模样,南嫣却是存了坏心逗他,“萧大哥,我这手确实生的十分好看好摸,不过你都摸了这般久了,也该放手了吧?”
两人一同经历过生死,关系早就不似从前那般剑拔弩张了,如今虽算不上亲密,但作为朋友开个玩笑却是无伤大雅的。
南嫣笑望他一眼,眉眼弯弯,眼里并无责怪,反倒多了几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