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嫣这才知晓是自己误会了人,一时间也有些不自在,只是之前在药王谷住了那么些天,可从没见过这人的娘亲。
“你还有娘亲……”她话没说完,自觉有些失言,心下顿时有些懊恼,“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观雪却想也没想,抬手就在她脑门又敲了一下,“口无遮拦!我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自然是有娘亲的。”
“不过我从未见过她就是了,师傅是在山谷外将我捡回来的,我师傅说,这玉佩应当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说着又笑了下,将那枚玉佩递到她手心,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哪家小姐的定情信物,你方才胡乱指责了一通,我哪有时间同你解释清楚,真是好生霸道的性子,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差点就被你冤枉了。”
南嫣早在他说这是娘亲的遗物时,就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人了,但做戏毕竟要做全套,她仍旧是一副气恼的模样。
“谁教你不提前跟我说的,我又不知那是你娘亲的遗物,现在看来,那只杂毛鸭子绣、绣的……也很传神,比我绣的好看多了。”
萧观雪闻言微怔,随即失声笑了,笑完后又将玉佩塞进她的手里,低声道道:“既然这样的话,你给我绣个荷包赔礼道歉,作为交换,我便将这玉佩送你作定情信物好不好?”
南嫣顿时一愣,低头瞧着手心那块价值不菲的白色玉佩,又抬头瞧了他一眼,只见那人眼中满是真挚情意,登时想捉弄这人一把,于是将玉佩扔回他手中。
脸颊微红地骂了声,“不要脸,谁要同你私相授受了?”
萧观雪见她拒绝了,一时间心潮翻涌,只觉得整颗心都坠到了谷底,他干巴巴地问,“你……不喜欢吗?”
南嫣瞧他那呆愣愣的样,忽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笑骂了一声,“真是个傻子,这东西你现在给我做什么?自然是等你来明月山庄提亲的时候再一同交给我……”
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木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原本还在说笑的两人声音瞬间停了,几乎同时抬头去看声音的方向。
谢遇就站在门口,也不知他在哪儿已经站了多久了,只见他此刻面色十分苍白,手指紧握成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痛苦和迫切。
而一旁的萧观雪见是他醒来了,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身旁的南嫣身上,见她面上虽露欣色,但身体上却并没有其他举动,心底顿时稍稍安心了不少。
“谢遇,你总算醒来了。不过你这么着急是要找苏茉吗?她在隔壁的屋里,暂时还没醒。”
在萧观雪的认知里,谢遇对苏茉情有独钟,他对南嫣一直都是兄妹之情而已。
至于两人的婚约,他已经想好了,谢遇和南嫣的婚约早晚会解除的,届时他再上门提亲求娶,如此便能圆满了。
不过此时谢遇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萧观雪微皱了眉,略带善意地提醒:“谢遇,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谢遇便出声打断了他。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南嫣,嘴唇动了动,许久才喊了声,“嫣嫣……”
南嫣下意识地抬眸,不过却并没有动弹,只是静静看着他。
而萧观雪似乎也察觉出一丝怪异来了,他早先便觉得谢遇看南嫣的眼神晦涩复杂并不像是看待一个妹妹的目光,占有欲太强了,而此时这种感觉更甚。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而眼前这个情况,让他隐隐有些明白,或许谢遇对南嫣并不只是兄妹之情……
萧观雪神色微敛,再一想到从前南嫣对谢遇的感情,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南嫣搁在桌上的手。
而南嫣感受到他的力道也渐渐回神,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摇了摇头又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示意他放心。
随即她朝谢遇点了点头,客套而又生疏地喊了一声,“阿遇哥哥,你醒了。”仅是一句简单的慰问。
仿佛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他们之间只剩下疏离,她仍旧对他笑,但那笑却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她看着他时,眼里聚着光,满眼都带着眷恋和依赖,可现在,她眼里的眷恋都落在旁人的身上了。
这个认知让谢遇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尤其是瞧见嫣嫣那个平静而温和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一种莫大的恐慌瞬间袭上心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心底那股如蚕蛹一般裹得密密麻麻的紧张和颤抖压抑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嫣嫣会对他露出那种平静而疏离的眼神呢?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嫣嫣喜欢的人是他才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那么喜欢他,青梅竹马的约定还在,她喜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谢遇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可当他看到嫣嫣伸手牵住萧观雪的手时,袖袍底下的手指逗弄似的戳了戳对方的手背,一来一回,你来我往,态度亲昵地好似情人一般。
那一瞬间,他胸口像是被一柄灼热的利刃猛地刺中了,一股绞心的疼痛瞬间遍布蔓延至全身。
那疼痛犹如潮水般一阵又一阵地朝他涌来,密密麻麻的,怎么都停不下来,甚至只要看着那两人就会忍不住越来越痛苦。
不是这样的。
嫣嫣是他的才对。
她喜欢的人是他才对啊!
那种逐渐蔓延的痛苦和窒息让他忍不住想喊出声,嫉妒,愤怒和委屈……还有无尽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