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沩满意地点头:“既然没问题了,那我们走吧。”
杜蘅毅然开口:“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青沩简洁地回答:“说!”
杜蘅真挚地看向她:“你能不能假装挟持了我,我是迫不得已带你回去的?”
青沩长袖一甩,杜蘅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只觉得脖子一凉,伸手一摸,满手血迹。
青沩笑问:“挟持?是不是这样?”
杜蘅心疼地看着满手鲜血:“用不着这么入戏吧?”
青沩再次把他丢到马背上:“既然要做戏,自然就要做得像一点。”
杜蘅痛苦地挣扎:“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这样太损形象了。”
青沩娇笑:“你不是被挟持了吗,自然是要任人摆布,哪儿还有讨价还价的份儿?”
杜蘅看着晃啊晃的地面,突然有一点想吐。
日行千里(上)
青沩的速度果然很快,杜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抬头时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马车。青沩手一松,杜蘅就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上,腾起一阵灰尘,杜蘅呛得直咳嗽。
听见咳嗽声,车子里传来了石头阴阳怪气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啊?”
杜蘅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了青沩“咯咯”的笑声。
石头听见笑声显然也很意外,掀开车帘看时,见到青沩一身红衣俏立在杜蘅身后,脸立刻黑了一半,质问杜蘅:“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杜蘅连声喊冤:“我是被逼的,还拼死反抗来着,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不信你看!”杜蘅把受伤的颈侧偏过去让石头看。
石头看见那道血痕,皱了皱眉:“难道你不应该是宁死不屈的吗?”
杜蘅愕然,原来自己和苏岑的待遇真的是有差别的。
青沩听得好笑:“喂,怎么样?看起来他不怎么关心你的死活嘛,何苦来这一出苦肉计呢?到头来还是自个儿吃亏。”说罢又掩了红唇嘻嘻地笑。
石头把目光转向青沩:“苦肉计?”
青沩抿了嘴笑:“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答应了这孩子的。”
石头怒极反笑,下了车走到苏岑面前,蹲下身:“杜蘅,怎么回事,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杜蘅垂头丧气:“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石头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青沩,杜蘅索性闭上眼睛装死,心想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石头却并不是要他与青沩对质,抬了抬杜蘅的下巴,问青沩:“这脸也是他让你打肿的?”
青沩撇了撇嘴。
杜蘅惊讶地张大了嘴,下一刻,石头已经重重地一拂衣袖,攻向青沩。青沩疾速后退,可还是没能躲过石头的攻击,捂住胸口低头咳出了一口血。自始至终石头都没有抬头看青沩,只是鄙视地盯着杜蘅:“真没用,连个女人都打不赢,还领回来丢人现眼。”
杜蘅一天之内连续被各种妖怪骂没用,内心十分悲愤:那哪里是个女人了,分明是个女妖怪好不好!
石头捏着杜蘅的下巴把杜蘅“扶”了起来,依旧没看青沩:“你还来干什么?昨天打得你不够满意?”
青沩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漫不经心地回答:“既然你不肯把他交出来,那么我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你们了。”
石头咆哮:“我们这里已经不缺废物了!”
青沩的脸色霎时间姹紫嫣红。杜蘅暗自偷笑,恰好被青沩看见,嘲讽道:“你高兴什么呢?你不过也是个废物。”
杜蘅耸耸肩:“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废物喽?反正我无所谓,谁乐意跟妖怪比彪悍程度啊。”
青沩妆容精致的脸扭曲了一下,石头果断把杜蘅往身后拽了拽,意思是你敢动他试试。
这边正剑拔弩张的时候,车里传来了一声巨响,众人一起回头。只见苏岑用白骨嶙峋的爪子扒着车门,一脸痛苦地朝外看,显然是起身过猛撞到了头骨。石头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杜蘅则飞奔过去将苏岑塞回了车里,一边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惊悚的一幕。
苏岑刚醒过来,还处在迷茫状态:“天都亮了?”
青沩甩了甩袖子,款款走近:“公子要是再不醒来,天可就又黑了呢。”
苏岑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找自己麻烦的船娘,抖着手指着她:“你你你你你……”
杜蘅纳闷地看看苏岑又看看青沩,不明所以。
青沩打掉了苏岑的手指:“别你你你你的,多生分呐,公子叫我青沩就好。”
苏岑苦着一张脸转向石头:“我能不能再睡一天?”
四道寒气森森地目光利箭般射来,青沩和杜蘅都杀气腾腾地看向他。杜蘅尤其悲愤:要不是苏岑昏过去,自己就不会被逼去邻镇找车夫,不去找车夫就不用骑马,不用骑马就不会吓晕过去,不晕过去就不会遇到青沩,不遇到青沩就不会受伤,更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苏岑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合上了下颌骨,缩回了车厢里呆呆坐着。
石头叫了青沩一声:“喂,女妖怪,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们?”
青沩低头想了想:“这位公子刚刚复原,恐怕是不能再操劳了,驾车一事,不如就由小女子代劳?”
苏岑闻言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血肉尽褪,浑身的骨骼都□在外,不由得失声惊叫。石头没好气地跳上车踹了他一脚:“古往今来,你大概是第一个被自己吓到的鬼。”
“不是。”苏岑还沉浸在惊恐之中,眼光不停地来回扫着青沩:“她,她,她,我还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