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弈轻轻笑了笑,往侧边一让。人群中走出了锦衣华服的少年,火炬明灭不定的光亮下,看不清神色。
“这人是谁?”石头皱眉。
郑弈单膝跪下:“帝师,这就是那逆贼的两个帮手了。”
少年开口,声音宛若弦歌般动听:“哦,这就是连你也无计可施的人物?”
郑弈起身,附耳说了句什么。
少年轻轻叹息:“原来不是人啊,那可就麻烦了呢……”
苏岑听着那少年阴郁的话语,浑身汗毛倒竖。石头似乎发觉了他的紧张,安慰地笑笑:“没事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少年抬了抬手,轻笑:“真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疾光迎面劈来,苏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石头轻轻巧巧地一拦,就化解了少年的攻势,接着皱了皱眉,问道:“殷红袖是你什么人?”
“居然能够挡住疾光刃,果然不简单。”少年显然比石头更诧异,“还有,你认识我师父?”
石头愤懑地把苏岑从背后扯出来:“没事了。居然是那个死变态教出来的笨蛋徒弟,虚惊一场。”
少年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两边的随从也都是一脸见到鬼的神情。郑弈忍不住插嘴:“休得张狂,前任帝师的名讳也是你能提起的?”
石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他自己都不敢用这种语气同我讲话。帝师,那是什么东西?”
少年显然被激怒了,抬手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和前番警告性质的光刃不同,这次明显是带了强大杀伤力的。石头抓住苏岑,轻轻巧巧一个侧身,再度避开了那道电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喂,我说你师父到底有没有教过你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少年涨红了脸,低下头,结了个复杂的手印,喃喃念动咒语。石头动了动手指,少年维持着那个姿势僵在了当场。石头拖着杜蘅走了过去,伸手在少年脖子上比划了比划:“你就不用挣扎了,这道束缚连你师父都没解开过。他小时候很是淘气,也就这道咒能让他老实一会儿。”
少年挣了挣,发现确实没什么用途。郑弈也有些惶恐:“帝师大人,要不要先把这群叛党余孽抓起来?”
石头利落地变了把刀出来架在少年脖子上:“你信不信还没等你动手,你的帝师大人就要去地府了?”
郑弈焦急地搓了搓手,不知所措。
苏岑突然“啊”了一声:“你,你不就是杜蘅的那个手下?我认得你,那天在灵堂里,你还叫他少主来着。”
郑弈笑道:“你这妖怪倒是不笨,不过谁会替那不成器的东西卖命。”
苏岑愕然:“你骗他?”
郑弈笑着点了点头:“你总算明白过来了,这群贼心不死的叛党,活该身首异处。”
苏岑莫名地愤怒:“你卑鄙!”
石头不耐烦地拿刀在那少年帝师的脖子上来回试了试:“喂,放我们走,不然,我要是一不小心手滑了……”
郑弈丝毫不紧张:“这位兄台可千万要拿稳了,你那位前朝皇子,不知道此刻可还睡得安稳与否?”
苏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杜蘅还在他手里!
血雨腥风(上)
“郑大人如此劳累,在下如何敢睡?”人群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群武装严密的侍卫中,有一个人笑着摘下了头盔。苏岑目瞪口呆,石头却似乎早有预料,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最惊愕的人莫过于郑弈:“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混进来?”杜蘅轻轻抛了抛手中的头盔,“郑大人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还是所谓的‘少主’?”
郑弈略微停了一下,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杜蘅笑笑:“恐怕比你想到的还要多一点。”
郑弈有点纳闷,他自认为伪装的天衣无缝,这个看起来懦弱无能而且时常不在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在郑弈沉思的时候,这边石头已经试图弄死那帝师了。锋利的刀刃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划下了长长一道血痕。
那少年帝师丝毫不见慌乱:“你就不怕,杀了我,你们都要留下?”
石头满不在乎地在他颈子上又划了一刀:“你还真以为我们走不了啊?”
少年没有答话,反而也陷入了沉思状态。杜蘅那边还在和郑弈唇枪舌剑,苏岑保持着“0”的嘴型在听。石头闲的无聊,拿刀子在少年颈子上来回划:“喂,你那变态师父到底都教过你什么?你怎么这么废物?”
少年突然侧过头从下方斜望着石头,眸子里闪烁着鬼魅般的光,石头的动作僵在当场。少年微笑,眼中光芒更甚。火光明明暗暗地映在他脸上,更加显得那秀美的面庞诡异莫名。石头动弹不得,只能盯着他的眼睛,少年轻轻拿掉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用吟唱般的语调告诉他:“我是青珣。”
石头依旧直直地盯着他,仿佛断了线的傀儡。青珣依然耐心地重复道:“青珣。”
石头张了张嘴,但是依然没有发出声音。青珣扣住他的手腕,倾身过去,加深了禁制:“青……珣……”
石头依旧不答,少年眸中的光已经转为暗青,摄心术已经催动到了极致,他仍然用那种蛊惑的语调劝说:“青珣,我的名字,只要你说出来,就能够得到解脱。”
石头已经被他压成了反弓的姿势,这时却忽然动了,反手一扣,拖着青珣的手腕往外一甩,将青珣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接着蹲下身来,再次摸出了那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青珣,是吧?这半吊子摄心术也是你师父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