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雪瞥了一眼,原來是曲奇餅;有些點綴著巧克力碎,有些沒有。她挑了一塊帶巧克力的咬了一口,又隨手丟回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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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吃。」
唐瑞雪此舉有點故意討人嫌的嫌疑,在6清昶眼裡是相當欠揍的;他開始疑心她是不是在記恨自己下午說要把她送給李雲峰,並因此故意鬧脾氣報復——但其實也沒什麼所謂,他並不打算多費口舌解釋自己其實是在敲打李雲峰。
「不好吃就不吃了,明天我叫人給你買的來。」
「張媽給你梳的頭髮?老氣了點。像個小媳婦。不過你怎麼著也不難看。」
「我問你,你是誰家的小媳婦啊?」他又拿出一副哄孩子的語調。
「哈,我家的。」旁人沒怎麼著,他倒是先把自己逗笑了。
唐瑞雪也笑了,其實她也沒什麼好笑的。「6清昶,有一天你會死在顏旭笙手裡。」
出乎唐瑞雪意料的是6清昶既不疑也不惱,他單是歪了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是麼,神仙告訴你的?可我總覺得…我命不該絕啊。」
「我想幫你——你聽好了,我沒在說什麼瘋話!都說慈不掌兵,我知道你一定也有你的本事和手段;可有些人藏的太好,你將來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也許就晚了。你想想——如今我是靠著你過活的,我比誰都想你好——我沒必要騙你。」
6清昶蹙著眉頭摸了摸並沒有蓄鬍子的下巴,是一副痛心疾的模樣:「有句話說得好,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後半句意思啊,是說人不能太聰慧,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
唐瑞雪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同時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在變冷,後脖頸卻在滲出汗意。
「我死了,你也未必活的了。」其實她壓根兒就不清楚顏旭笙具體會做什麼,可別無選擇,只能賭一把。
「害怕了?怕什麼呢?誰死我都不會讓你死。」說著親呢的拍拍她的臉,「你是我的小媳婦嘛!」
「好了,我走了。你好生休息,明天再來看你。」
唐瑞雪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燒,不是害羞,是氣惱。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一句這樣一句那樣;真真假假,叫人看不清哪句正經哪句不正經。她真恨不得把桌子上的茶杯砸到他腦門兒上,甚至一隻手都抬起來了;忽然又恢復了理智,那隻手就順勢伸長拉了他衣袖一把。
「6清昶,別忙著走,你至少該說清楚!不要賣關子,我沒有你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聽不懂。你敞開天窗說亮話。」
6清昶忽然冷笑了一聲,殘存的天光從窗前照進來,將他襯得輪廓分明,濃墨重彩的眉目更顯英氣。人說貌比潘安,也不過如此了。可惜此時這位美男實在沒什麼親和力,面上神情陰嗖嗖地駭人,叫人不願遠觀更不敢褻玩。
「敞開天窗說亮話?那今天咱就好好掰扯掰扯,姑娘您又是哪位的人?」
「…我是你的人。」
6清昶皺起了眉頭,好像沒聽清似的:「什麼?」
唐瑞雪輕輕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豁出去了似的提高了聲音:「我說我是你的人!我可以替你做事,我不單單是個送人的玩意。」說到這她用力微笑了一下,「必要之時,我能保你的命。」
6清昶表情似乎略略緩和了幾分:「這話怎麼講?」
「雖然我不知道你手下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心腹,但我知道至少今天上門的兩個都不可用。」
唐瑞雪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6清昶的神色,估摸著他沒有要發火的意思,才接著說了下去,「那個李雲峰跋扈,而你也忌憚著他吧?想必是他擁兵自重,量你不敢動他。這樣的人是定時炸彈,你一定比我更明白。至於顏旭笙,他想殺你。如今他是不露鋒芒,可將來一旦得勢一定…」
6清昶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冷掉的茶:「李雲峰那個團,叫名是個團,實際有八千人,不是個團的規模。那個團與其說是我6師的兵,不如說是他李家的門徒。我的確調遣不動他的人,可他現今也沒十成的把握離了我單幹。這個人不是很聽話,但也不是完全不聽話。」
說到這他一口氣喝乾了那杯冷茶,並「呸」的一聲吐出了半截茶葉梗:「至於顏旭笙麼,他那個團只有一千人,也不是個團的規模。況且他這個人…」
6清昶的思緒漸漸飄遠了,要說顏旭笙這個人,就不能不回看他自己的歷史。
七年前,他十六歲。十六歲,好年華,這麼好的年歲,卻活得那麼窮困。他像本村所有半大小伙子一樣,在本地地主家做長工,出很多的力,賺很少的錢;吃的是地瓜稀粥,咽的是鹹菜疙瘩,順帶著忍受東家常年的剋扣和打罵。
這樣的日子當然是難過的,終於有一天6清昶在同村人的慫恿下把刨地的榔頭一丟,不幹了,進城找活去!
沒成想,那說著要帶他進城找出路的老鄉反手就把他賣給了山上的土匪。
壓寨剛被保安大隊狠狠剿匪過一次,正是缺人的時候,大當家放出話去,凡是「介紹」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上山的,都給一塊大洋做報酬!6清昶沒想到老鄉也會坑老鄉,頓時傻了眼,可也很快認清了局勢,被迫落草總比掉腦袋強。
於是他和山寨里所有走投無路的人一樣,磕頭敬酒拜大當家,從此成了壓龍寨里的小兄弟。他在寨子裡呆了一年,這一年他吃飽了飯長起了個頭,同時也見識到了一些血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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