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人问岑谙是谁啊?
应筵说,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beta。
聚会上季青森也在,心知肚明地哼笑了一声。
十点四十分,手机电量跳到18%,应筵没再逗留,握着手机转过身,大步流星原路折返。
谁料右侧绿化区辟出来的塑胶人行道忽然冲出一踩滑轮的小孩儿,应筵走得太急,眼尾瞥见的时候已来不及避开,任那小孩儿尖叫着直直往他这边栽来€€€€
岑谙的手机受猛烈的冲击力从他手中脱离呈抛物线摔出去,屏幕朝下机身贴着地面滑出好一段距离,应筵的手臂堪堪接住了那个a1pha小孩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小a1pha似乎也吓坏了,站稳后迭声冲他说对不起,应筵压根没心思瞅他的脸,松开手后便疾步跑到那边捡起了手机,屏幕左上角已经碎裂了一大片。
应筵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摸索着去摁侧边按键时指尖都是冰凉的。
屏幕没有任何画面,他再按了下,手机依旧没给出反应。
他以为是触了什么自动关机了,尝试着长按开机键,可黑黢黢的屏幕中只余下他绝望的眼神和天上黯淡的浓云。
“爸爸€€€€”刚才撞他那小孩儿带着哭腔朝身后大喊。
一串脚步声急急而至,岑谙刚才落在后面系个鞋带的工夫,没成想抬眼就现出了事。
确认岑愉没伤到,岑谙转过脸就要冲被撞的人道歉,然而目光触及那张被他早已丢在茫茫往昔的脸庞,他双眸震颤,心脏跟着陡然一坠。
应筵亦魂不守舍地抬头,却在对上眼前人怔忪的面容时身心俱麻,仿佛那坏掉的手机漏了电,贴着他的左掌心沿全身脉络流窜,将久远之前的过往碎片全数唤醒。
第31章
恍若天边浓云撕裂,从中劈下一道蛇吐信子般的银索,把两人的感官一应刺痛。
七年。
对应筵来说,未曾相见的七年不是从二十八到三十五的岁月一挥间,是他看远近灯光几经熄灭又亮起,频频梦中那张纵使他喊哑了嗓音也不肯回看的脸;是他紧攥一枚失温的胸牌在悔恨中反省,驱车途经大小城市杳无音信又落空归返。
而现在,不好不差的天气里,当损坏的手机再不能给他从电量19%到18%的思考时间,岑谙却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这场毫无预兆的重逢没有谁先回神,岑谙同样做不到心无波澜,不及时醒悟的两年感情里他是受害者,他敢自问这些年释怀过吗,并没有,他只是不愿再提起。
可还是有无数瞬间他想起过应筵,在被推入分娩室时,他幻想过应筵在外面等他,给宝宝挑衣服时,他幻想过应筵递来其中一件说这个颜色很适合,第一次加班到深夜,他幻想过应筵的车停在公司楼下,副驾上放着份热腾腾的夜宵,然而念头闪现之余,他最后仍旧祈祷两人不会再碰面。
这时冰凉的手掌被一抹温暖扯动,岑谙失神垂眼,岑愉目露担忧地盯着他,他紧绷的神经又寸寸松弛,裹住孩子的小手,低声道:“走吧。”
甚至没想过说一句俗气的“好久不见”。
应筵的心瞬间被吊起,他唯恐当年校招会上无能为力看着人走远的画面再度上演,巴巴劫劫将那在嘴边绕过数万遍的名字喊出了口:“岑谙!”
思维随之回笼,他惊惧地看向那个刚刚撞到他的小不点,这a1pha喊岑谙什么?
仿佛就为了证明他没出现幻觉,岑愉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撇过头轻拽岑谙的手:“爸爸。”
岑谙无可奈何地回头,再次与应筵对上视线时颇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应筵看了看白净纤瘦跟岑谙有几分像的小a1pha,怀揣最后一丝希冀般确认:“这是你的孩子?”
岑谙应道:“对。”
应筵的整个神经中枢都在麻:“你结婚了?”
岑谙笑了一声:“才想起来,当年好像忘了给你请柬。”
连多待一秒都不自在,岑谙再不想猜测应筵恍惚的神情是为何,攥了攥岑愉的手,转身走了。
岑愉不知所以,踩着滑轮跟上岑谙的步伐,三步一回头看看还杵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a1pha:“爸爸,那个叔叔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