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把她们腰间的绳子解开,女孩转动了一下身体,立即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英子,英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赵洪德跪倒在地上,检查女孩的伤势,整个人焦急得在微微颤抖。
呈雪露翻身坐起来,在地上缓了一阵子才恢复了点力气。这时她才有工夫去看女孩的脸,发现她的确就是梦中那个和师父一起走在山间的姑娘。
女孩长得很清秀,明眸皓齿,只是因为眼下正承受着剧痛,整个人都显得惨白无比,眼底更是没有梦中那样的光彩,完全浸在痛楚中,渗着绝望。
“哎神医快给看看,哟,这伤得不轻吧?!”司机看到女孩的惨样,瞪大眼,显得很吃惊,但双手却始终背在身后,探着身子,绝不朝女孩多迈一步,“哎哟这个惨,我说你是怎么掉进去的,怎么摔成这样了?!”
赵洪德锁着眉头黑着脸,不理司机,细致地检查着女孩的伤势。
“她的右侧小腿骨折了,左上臂好像也不太好。”呈雪露对赵洪德说道,“可以先给她大概固定一下,想办法镇痛,不然她挺不住的。”
赵洪德点点头,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药箱,打开翻看了半天,“快速镇痛可以用针灸,可是我没带银针。这……”
“我带了,用我的吧!”呈雪露从布包里取出银针,递给赵洪德。
“哟,小伙子也会医啊?我看还是我们神医厉害,你这家伙事都不带全,唉……”司机就好像剧情解说一样,时不时在旁边叨叨一句,一直都没掉过存在感。
脸越来越黑的赵洪德愣了一下接过银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水,在准备下针的地方依次涂抹,涂抹完成后又不甚肯定似的,想了想,又加上了其他两个穴位。
面对年轻时的师父,陈雪露心里有点复杂。
一方面上辈子师父对他的严苛教导历历在目,虽说现在的师父并不认识她,但她心里对他还是存着刻在骨子里的恭敬和畏惧。
可另一方面,看他现在针灸定位的手法,看得出这时候的师父,水平似乎……不是很靠谱。而且显然他被司机弄的有点烦躁,情绪大概好不到哪去。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纠正他,不过也只犹豫了短短几秒而已。
“那个师……这位大哥,这两个穴位虽然有镇痛的作用,但并不能作用于现在这种情况,而且,很有可能过度刺激神经,所以……”呈雪露看着赵洪德,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哦?”赵洪德顿了一下,眉头簇起,仿佛是刚刚想起来似的,“对对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哎呦喂我说,直接让我们神医给治就得了!费那个劲!”司机摇了摇头,像是不忍看下去似的走到一旁去了。
赵洪德依旧不做声,但脸色明显更黑了,他没向呈雪露道谢,可还是听了她的提醒,将她指点的那两个穴位上的药水痕迹抹掉了。
落针倒是利索,动作麻利,轻重适当,次序也没搞错,很快便在包括太渊、丘墟六个穴位下了针。
反应瞬间就有了,落针完成后女孩的眉头立即舒展了不少,粗重的呼吸也轻了几分,看上去疼痛虽然仍在,但已经不是不可忍受的程度。
“英子,好点了吗?”赵洪德关切地问道,拉住她的手。
女孩虚弱地点点头,“好些了。”
一直站在旁边像没事人似的司机终于等不住了,过来看了看,催促道,“能走了我拉你们去村里吧!不过神医得跟着。”
司机一口一个神医,叫得呈雪露心烦,尤其在师父面前,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但现在显然也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于是也就默不作声地帮着她的小师父照顾女孩。
趁赵洪德关心女孩的空档,呈雪露去找了两截长度和粗细程度适中的树枝回来,用石块砍削了一下,弄掉了上面多余的枝杈和树结,递给赵洪德。
赵洪德看到呈雪露找来的树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赶忙用树枝和麻绳给女孩固定伤处。
在呈雪露的帮助下,女孩终于算是暂时安全了,赵洪德抱起她,拖着一瘸一拐的步子慢慢跟着司机和呈雪露走回了路边,上了拖拉机。
天色渐暗,呈雪露这才意识到他们为了救女孩已经停留了不少的时间,她想到大姐一定要等着急了,如果苏世勋给家里打过电话,那大姐肯定更着急,估计都要去村口找她了。
司机没征求呈雪露的意见就把自行车放上了拖拉机后斗,呈雪露也就没说什么,跟着爬了上去。
女孩躺在赵洪德的怀里,呈雪露坐在他们旁边,看着年轻时的师父,有种神奇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由此她觉得,她的重生肯定跟师父有点关系,不然哪里会这么巧,先是梦到他,接着又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他,自己还在这种时候帮了他们,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冥冥之中,她感觉到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正在悄悄靠近。
很快到了河湾村,果然不出所料,呈雪露远远地就看到了在村口四处张望的苏月娥,见到有拖拉机过来,苏月娥连忙跑来看,满脸的急切。
“大姐!我在这呢!”呈雪露使劲朝她挥手,她不愿让大姐担心,更不忍心让她为自己紧张,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已经承受了太多。
“哎呀露露!你去哪里了?!世勋说你回来了,我等啊等,等得天都要黑了!”苏月娥看清了拖拉机后斗上的女孩正是呈雪露,如释重负,前一秒还紧锁的眉头一下子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语气里不禁带了一丝责备。
司机见状把拖拉机放慢了,却并没有停,“车上有人受伤,不能停,等下到卫生所见吧!”
苏月娥一听说有人受伤,赶忙追上去看,发现受伤的是个不认识的姑娘,心里松了口气,却又下意识地再次看了那女孩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女孩……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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