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睿见过沐宴辰是如何在盛白依的身后守候的,自然也清楚他对那个人的情谊。
他不知如何去安慰沐宴辰,便选择了沉默,可他却没想到那个盛京沐家居然还藏着如此大的秘密,也难怪每次出席宴席时,沐家的人都需要旁人搀扶着,而且还为他们设立了专门的急救室,想来是不无道理的。
书房的密话并没有持续很久便被外间传来的急脚步声给打断了。
司徒睿第一时间走出了书房,看见一位女佣焦灼地望着自己,“有事便说,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女佣抚了抚心口,平复了下气息后便说道:“司徒管家,门口来了位客人,我见那人凶神恶煞的,怕极了……所以才这般没了规矩。”
司徒睿眉心一簇,眼尾瞧见坐在窗边的沐宴辰从沙上站了起来,拿过一件镶着貂毛的大衣披在肩上,慢悠悠地向他走了过来。
“走吧,我想他也该来了,就是他现在那副尊容可能是我也比不得的了。”
沐宴辰走在前面,司徒睿恭敬地跟在后方,直至到了楼下,看见那人坐着轮椅被杜仁推至门口,才停下了脚步。
沐宴辰嘲讽地瞥了眼季正玄盖着毯子的双腿,而后把目光落在他那没有血色且疤痕遍布的脸上,嘴里缓缓吐出“活该”两字。
站在季正玄身后的杜仁自然听得见,他气愤地瞪着沐宴辰,“你的嘴就吐不出好话,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大门大开着,冷冽的寒风从杜仁和季正玄的身后呼啸而来,吹进满室的寒气,看着他们抖若筛糠,脸色也渐渐泛紫,沐宴辰只觉快意,他穿着貂皮大衣站在他的身前,如神只般冷漠地看着受苦的大众却没有丝毫怜意。
杜仁目露凶光瞪着沐宴辰,季正玄倒是沉得住气,尽管身体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依然一声不吭的。
晾够了两人,沐宴辰才开口,“你们不是来叙旧的吧?”
“你!”杜仁忍得够久了,差点就想冲过去教训沐宴辰,被季正玄摆手挡住了。
“走吧……咳咳……”季正玄咳的几声倒是让本来没什么血色的脸更苍白了几分。
沐宴辰也没看他,径自走在了前头,和季正玄相比,沐宴辰倒像是个正常人了,司徒睿走过去,举起手,“我家老板就是这个性格,两位请吧。”
杜仁最看不惯的就是沐宴辰的嘴脸,从前都是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垂眸看了眼季正玄,玄哥还要靠他谋求一条生路,他可不能坏了他的事。
他的拳头松开了又攥紧,攥紧后又松开,终是平复了一些情绪。
“杜仁……咳……走吧……”
听到季正玄一阵咳嗽,杜仁眼里一酸,竟是红了眼眶。
沐宴辰当然看到他们的互动,随口便说,“这里不是让你们表演主仆情深的,有什么事快说,我这儿不留人。”
杜仁这次忍住了,只是那双充满气焰的眼几乎要把沐宴辰吞没。
沐宴辰眼尾都没施舍给他,倒是看着季正玄,“现在是来求我了吗?”
两人之间的恩怨是从高中时期就结下了的,后来也因为季正玄透露了沐宴辰身体好转的情况给沐归朝,以致沐归朝把手伸到了h市来,才造成了沐宴辰与盛白依的分开,让盛白依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沐宴辰。
这件事也导致了沐宴辰崛起后第一个打压的便是季正玄在h市东区的势力,沐归朝当时也显露了颓势,直接就把季正玄丢弃在了h市,与当时的沐宴辰无异,权当让他自生自灭了。
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季正玄过得并不肆意,毕竟盛京的那位说弃就弃,很多人都不买季正玄的账,纷纷取消了合作,不过季正玄也算是个能人,虽然没了沐归朝这座靠山,但也算是天高任鸟飞了,等沐宴辰的施加的压力过去后,他也算勉强维持住了东区的产业。
没有过得很好,但也不算差了,大家也过了段相安无事的日子,直至盛白依死了。
季正玄抬眼认真地看着沐宴辰,正色道:“是,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沐宴辰坐在上位上,悠悠然地掀着杯盖,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他睨着他,“你知道盛白依死了吗?”
季正玄垂下眼皮,他知道要想过来求沐宴辰,这个事是绕不过去的,这不就来了嘛。
他缓缓地道:“知道。”
便听他厉声质问,“如果你不把她透露给沐归朝,你觉得她会遭此一难吗?”
季正玄这才抬起头来,迎着沐宴辰滔天的怒意,“以你从前对盛白依的呵护程度,你觉得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会不会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况且盛白依本来就对你们沐家意义非凡,他可舍不得把她杀了,不过她的死确实跟那份资料有关,那药若是成了,盛白依便没有必要留……”
杯盖在季正玄的脸颊旁划过,一条血痕赫然出现在他的脸庞上,触目惊心,杯盖在地上应声碎成了好几块,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