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机无奈的摸索着,现在是九点零一刻。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来推测的话,此时的肥冬应该早就躺在了被窝里,他喜欢腆着肚子裸睡,高高的肚皮像极了待产的孕妇。刘三大概也完成了今日的针线活儿,有门手艺也是极好的,现在一条内裤的缝补价格估计要涨到五毛钱了吧。至于黄二,她多半是不会来了。女生宿舍向来管控严格,尤其是对于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好的坏的都是从我们开始。那楼下值班的老奶奶又刻薄多事儿,她每天掐点落锁,准时关门。但凡遇到晚归的女孩子,大多是要挨她骂的。无论她说的多难听,都要笑脸相迎。这倒不是畏惧她的脾气,而是她耳背的厉害,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很难听得到。倘若不识趣味,和她正面硬刚起来,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多半是要在躺在外面过夜了。假若予以投诉,她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理由给予反驳。“我年龄大了,耳朵坏的厉害。或是听到了敲门声,大概是当成猫狗儿叫了。”我就这样在回味的余温里,静静地站在凉亭的一侧,仿佛又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萧凉的夜风俯冲而下,朝着低处的山脚灌落而来。在特有的季节里,它似乎也带着些许的伤感,在地势的落差间参差着岁月的起伏,又淹没着当下的一切。远处的校园舒展着身躯的静雅,将自己的另一面如此清晰而又真实的呈现在我的眼前。灯火贯穿的海洋点燃着当下的夜色,松涛浮影的轮廓化作腾空跃起的鲸。悠长静谧的小道相互交错,在房舍错落的缝隙里投影着月色的一缕缕朦胧。她像是卸了妆的姑娘,质朴的素面少去了脂粉的浮夸。眉黛的的清澈芳落着特有的从容,自是少女般的枕以单纯,榻星而梦,在岁月的张弛中饱满着青春的活力。
();() “嗨,小朋友,等急了吧?”黄二像鬼一样冷不防地从我身后窜了出来,她走路似乎不带着半点的声响,直吓得我险些昏厥过去。“你是鬼吗,这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呀。真是的,万一弄出个好歹来,你可别想跑。”我没好气的看着她,紧捂的胸口在惊魂未定中像悬空在井中的水桶。“瞧你这点出息,真不像个男人。本姑娘都在这里观察你大半天了,真是一个大傻瓜,也不知道喊我一声。”黄二一脸嫌弃,即便是在夜色的掩映里,我的心依然如明灯般的感触到来自她的鄙夷。“好,好,这个先不和你计较,说吧,约我来干嘛?”我原本不良的小心思已在漫长的等待和方才的惊吓中损耗了大半。现在,即便是黄二化作月下搔首弄姿的兔女郎,也点不起我的半点兴趣来。夜色的深沉就这样将我们紧紧的包裹着,它像是滴落在纸卷上的浓墨,正思索着剧情的发生,也在安排着当下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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