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发向另一片海域去了。
半晌,穆祀下令,天族那群人便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数十道光柱一路向下,蓦地坠入水中。
“准备。”流熙也下了命令。
南柚摆了摆手,身子率先腾空而下。
飒飒的风从耳边刮过,她乌发上绑着的绸带松松垮垮,在某一个瞬间,被风吹得往下,轻柔的顺着力道飘向海面。
海藻般的黑发摆脱了束缚,缠绕在她的手腕和衣裳上。
她像是一尾游鱼,滑入海面,在下一刻,跌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穆祀苍白的脸上。
“我探过了,这片海域,有三个地方,可能是荼鼠的老巢。”穆祀将人放下来,神情自然,眼带疲倦。
南柚点了点头,足尖点在水纹中,像是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她观察了下四周,问:“你觉得,我们可以先探哪一条?”
自从南柚说完方才那番话,穆祀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他本就不是甘愿被威胁的人,更不是那等温和好说话的性子。
他心中的骄傲,不比南柚少一丝一毫。
为了她下深渊,丢着成堆的政事不管;她失踪的半年,他什么事也没干,从第一层找到第七层;她回来后,哄着她的小脾气,将唯一一瓶还留在身上的疗伤圣药都送了出去;又为了她能得到更多更大的助力,透支灵力,强行推演荼鼠的所在。
说白了,这些事,关他什么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很快,流熙和流
焜等人也都到齐了。
直到这个时候,穆祀才回答了南柚方才的问题:“三面都有可能,具体我也探不出来,只能一边一边试。”
“我们刚好三队,分散的距离也不远,不若各自带着一队出发?”流熙沉吟片刻后,提出了建议。
南柚没什么意见。
穆祀看着她毫不担忧,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头顿时更疼了。
即使心里才说了随她去,可这管了几千年的人,操了几千年的心,也不是一朝一夕,说改便能便改的。
“三队一起吧。”穆祀负手而立,眉心微皱,面朝西南方向,道:“荼鼠不是普通兽灵,战斗力强大,若是让它走脱了,就没再遇的时候了。”
“也好,一起行动,彼此照应。”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最后决定一路向西,顺着盛开在海底的珊瑚七弯八绕,最后穿过一条长而幽深的海底小巷。
到了这里,鱼与海藻数量骤减,稀稀拉拉,零零落落,温度也急转直下。大家并非第一次见这种异样,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周边的环境变化。
等终于走完那条小巷,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被彻底挖空了的海底洞穴映入眼帘,海水的颜色从深邃的蓝变成墨汁一样粘稠的黑,里面没有海水流动的声音,没有游鱼蹿游的响动,而是完全的,极致的寂静。
静到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南柚和穆祀几乎同
时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伸手,静止在半空中,又慢慢地垂下来。
这是保持安静,原地不动的意思。
做完这个,南柚慢慢地从自己的空间戒中,拿出一颗光芒并不耀眼刺目的月明珠,等真正看清楚眼前景象的时候,南柚拿着月明珠的手,蓦地抖了一下。
千百只模样怪异的海鼠与他们对视,黑黝黝的眼珠子凸出,像是一颗颗模样怪异的葡萄,嘴角流着一串黑红血迹,姿势怪异,身体扭成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有的甚至倒挂着垂下来,但无一例外,眼睛都是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
饶是南柚有心理准备,也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尖绷得有点发白,才没挪动步伐惊动它们。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这些海鼠眼神空洞,虽然模样骇人,但并不像是活物。
她慢慢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月明珠轻轻往上一托,它便像是一个暖色的玻璃球,悬在众人的头顶之上,眼前的一切,也更加的清晰。
“被做成了灵傀。”南柚仔细分辨,又查询了万妖录,之后才轻缓出声,为他们解释:“灵傀鼠,单个实力不算强,但成千上万只聚在一起,十分难缠,他们心甘情愿为鼠王牺牲,多在鼠王巢穴或宝库中镇守,它们的出现,往往意味着鼠王并不在巢穴。”
“也就是说,我们找错了方向,荼鼠不在此处?”流芫问。
南柚看着那密密麻麻叠在一起的海鼠
,蹙眉,回:“也不一定如此,在与不在,看过才知。”
“我们要进去?”流芫咬咬牙,“这东西太恶心了。”
南柚扭头,看向穆祀,她坦诚,道:“我所知一切,皆来自万妖录,准与不准,不得而知,我们现在,进还是不进?”
她的最后一个字落地,小巷突然降下一道百丈巨门,铜水仙金浇灌,悄无声息落地,洞穴里的海水翻涌下来,原本并无生机的灵傀鼠们,眼睛在这一刻,发出了绿森森的光。
一种类似于小孩子哭嚎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充斥着整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