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来这儿帮小离的忙,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啊。
马车中人虽然裹在一件厚厚的雪狐裘中,却仍旧给人单薄瘦弱的感觉。
原本丰神如玉,飘逸出尘的脸庞,此时却透出了一股病态,苍白而透明,如同易碎的娃娃般,让看的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惜。
看相貌本应是二十五六的青年,却早已是满头华发,直垂腰际。配上清俊的眉目,更是给人一番仙人临世,不染凡尘之感。
可是,就这样一个叫人一见之下便不能移目的人中之杰,此刻却是眼神慌乱,双手紧紧的抓着外面的裘衣,身体在不住的发抖。
尉迟若拙踉跄的走到车边,一手撑住破损的车壁,一手向车中那人伸去,口中轻轻的唤道:“哥…”
陆小凤几人听到尉迟若拙的这声轻唤,皆是心中大骇,惊诧莫名。
难不成车中那人就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尉迟若谷?他竟然是如此的年轻?而且看他的样子怎么…有些奇怪?
站在一旁的言谨,此时早已吓得满头大汗,向前急道:“二少爷,大少爷的病…”
而尉迟若拙却好似对周围发生的事毫无所察,只是慢慢的移近那人身旁,生怕吓到那人一般,轻轻的抓住了他露在外面的双手,又唤了一声:“哥…”
谁知车中人竟像是被电到了一般,将手猛然一甩,用力的向后挣扎,同时,口中也“啊啊”不清的大声叫了起来。
众人看到此景皆是吓了一跳,尉迟若拙这时也好像突然间不管不顾了一般,将那人使力拉了过来,死死地抱在怀里,不顾他死命的挣扎,大声喊道:“哥!哥!你看看我,我是若拙,我就在这儿,你看看我!我就在这儿!”
那声音中,竟然带了一丝哽咽。
众人这才注意到尉迟若谷口中不断喊的,竟是“拙儿”。
当听到那人发出的声音时,站在一旁的花满楼好似突然间愣了一愣。
在他身边的陆小凤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花满楼微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他此事一会儿再说。
而此时的尉迟若谷竟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仍旧在激烈的反抗着,可是他的力气却远不及尉迟若拙,仍旧被他紧紧的箍在怀中。
尉迟若拙不为所动,尉迟若谷却早已颤抖的极为厉害,好像被什么十分恐惧的东西吓住一般,眼神也是惊慌四顾。
待到他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花月楼,就立刻像找到救星一般,急急的向花月楼伸出手去,另一只手也在用力的推搪着尉迟若拙,试图将身体挣出来。
花月楼走进马车,刚伸出手去,便一把被尉迟若谷死死地抓住,好像生怕他跑了一般,死活也不再松开了。
尉迟若拙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手中力气一松,便被尉迟若谷挣脱开去,八爪鱼般的抱住了花月楼。
花月楼轻拍着尉迟若谷消瘦的后背,轻轻的柔声道:“别怕,到家了,现在谁也伤不了你。”
待到尉迟若谷稍稍安静了一些,花月楼便轻抚上他的睡穴,让他陷入了昏睡。
“我哥他…认得你了?”尉迟若拙迟疑的道,脸上的表情悲喜难测。
花月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他连你都不认得,可能会认得我么?”
尉迟若拙皱了皱眉,疑惑道:“那…他怎么?”
花月楼冷哼了一声,讥讽道:“恐怕是因为,将他从那地狱般可怕的地方带走的人,是我吧。”
说着低头看了看他怀里酣然入睡的尉迟若谷,接着道:“他本就神智不清,又在那种地方受了折磨,对于能救他出来的人,心里也就自然认为那人不会伤他。不信你问问他,可知道花月楼是何人?”
尉迟若拙听罢又是脸色铁青,死咬着牙,紧握的双拳中,也渗出了一丝血迹。
花月楼看见他的神色,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人往尉迟若拙怀里一放,在他的惊愕中,淡淡的道:“人我交给你了,再弄丢了,我就活扒了你的皮。”
尉迟若拙一瞬间竟不能反应,直到感受到怀中真实的重量,才呐呐的开口问道:“你…为什么?”
花月楼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以前也觉得你小子挺聪明的,虽不如他几年前还没得疯病的时候,但至少也不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他一指尉迟若谷道:“他都这样了,心心念念的还都是你,我不把他给你还给谁?”
尉迟若拙呆了一呆,道:“可你不是我哥最好的朋友么?”
花月楼气道:“我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保姆!”
他看尉迟若拙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怒之下便踹过去一脚,怒道:“是你把他弄成了这副样子,不由你来治,还想劳动旁人么!没听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么!”
尉迟若拙听得此言,看了看怀中沉睡的人,再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月楼,便打横抱起尉迟若谷,向庭院深处走去。
言谨此时也匆匆的向听闻打斗声而赶来的下人交代了几句,与花月楼歉意的施了一礼,就急步向那两人追去。
花月楼转身刚走到花满楼身边,就听一旁的小厮道:“陆大侠,司空大侠,花七公子,老实大师,你们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请随小的来。”
一旁的司空摘星连摇双手道:“别别,千万别喊我大侠,我可是个贼,担不起这称号。”
陆小凤也在旁边笑道:“怎么只有我们?花月楼呢?”
那小厮解释道:“花六公子往年来都住在秋雨阁,现下已经叫人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