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小公子太瘦了,嫌弃姑娘不会喂孩子。”竹心说着,又自责起来,“晚上乳娘抱回来之后,就一直吐,吐完就烧了起来。喝了药,没两个时辰便又烧了起来。再喝便不管用了。我得赶快去换个大夫。”
6明泱道:“念儿,你去请冷凌风过来,一定要快。竹心姐姐,你带我去看看。”
冷凌风的医术,竹心见识过,何况她也不放心独留小公子在家,忙领着四姑娘回言初阁。
这个时辰,陈母已经醒了,跑来乳母的房间里看孙子。
“这怎么又烧上了?”
虽说陈母不喜欢6明沅,但孙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指望了,昨晚就将大夫留在了府里。
大夫捋着灰白相间的络腮胡子,眯起小眼:“小公子的腹胀积食已经无碍。只是昨晚受了风寒,我再熬一副药即可。”
“你是怎么照顾我孙子的。”
陈母一听,指着乳母的鼻子就骂,6明泱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孩子躺在床上,蔫蔫的,浑身烫,头上敷着冷帕子,依然压不下脸颊的热火,偶尔哭哇两声,尽是沙哑。
没多久,冷凌风顶着寒风赶了进来。他诊完脉,要过昨晚的药方,越看越皱眉:“这什么大夫,虽说腹胀积食,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开泻药!”
竹心看了一眼陈母,面露难堪,还未开口,陈母率先嚷嚷道:“小孩子积食不开泻药,开什么。你一个毛头小子,装什么大夫。”
恰在此时,灰白胡子的大夫熬好药,让丫鬟端了上来。药味飘进鼻翼,眉头微皱。冷凌风伸手去端药碗,灰白胡子大夫急忙挡住。
“你看什么!”说着,他吩咐乳母:“快给小公子喝下,喝下热就好了。”
乳母端着药碗,想着是这家夫人雇的自己,将药碗递给了竹心,竹心递给了冷凌风。
冷凌风尝了一口,放到窗下的条桌上,开始写药方。
“这是成人用的退热药,药效太重,婴儿现在成虚脱之状,喝了轻则昏厥重则痴傻。我给他换一副药。”
冷凌风话音未落,灰白胡子大夫怒道:“老夫行医三十余载,岂容你这个毛头小子污蔑。”
说着,他看向陈母,严肃提醒:“老夫人,等他再熬好药,小公子就真的烧傻了。”
“就是,药效重少喝点不就行了。”
原本还在犹豫的陈母,听到这句话,立刻端起药碗喂小婴儿。因是忠信伯的母亲,无人敢阻拦。
眼看着就要喂进去,6明泱上前,扬手打翻药碗。
“你,你……你这个疯丫头,为什么要害我孙子?”陈母气的火冒三丈,指着6明泱的鼻子骂。
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一口气骂了许久,见6明泱不理会她,一屁股瘫坐在脚踏上,痛哭流涕。
“我苦命的儿呀,你刚走,你那黑心的媳妇就把你的骨肉当成了拖油瓶,想要害死他,改嫁。”
原本6明泱就当看杂耍了,也挺逗乐,可听到这句话,怒火中烧。长姐那么清雅别致的女子,是怎么忍受这样粗鄙不堪的疯婆子八年的?
新药在这个时候,端了上来,陈母仍旧挡着床,挥舞着手帕哭泣。她真怕她把药碗打翻。
“你给我闭嘴!”
6明泱上前将陈母拖拽到一旁,怒道:“你再给这撒泼,我就把你扔出去。”
陈母也怒了:“这是我自己的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她是本王的王妃。”
低沉平缓的声音传出,楚铭征踏入房中,目光落在6明泱抓破的手背上,冷冷垂眸:“你有何见教?”
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