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拍了拍她的胳膊,叮嘱道:“尽快,时间不等人!”
太子妃重重地点了点头。
乾清宫
太子正帮着惠顺帝批奏折,惠顺帝的朱笔停了一会儿,看着太子道:“佑安,朕觉得……你好像丰润了些。”
太子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朱红色锦袍下,手腕骨肉匀称,确实比之前更好看了。他点点头,“没错,最近胃口比较好。”主要是他初尝味道,很是新奇,再加上小姑娘总是变着法子给他做上一大桌菜,都是小姑娘的心意,他舍不得浪费。
惠顺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他那个小良娣是真得他的心,自从姜婳进了东宫,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想了想,惠顺帝开口道:“你现在有一个正妃,侧妃之位还空着呢。”
萧决警惕地抬起头,“父皇,您答应了我的,侧妃侍妾要我自己选。”
“没想给你赐婚。”惠顺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朕是想着提醒你一句,要是有合心合意的,也可以提一提位份,比如你那个小良娣,她的父亲可是礼部尚书,这样的出身就是做正妃也使得,你要是喜欢她,可以把她升成侧妃的。”
“哦。”萧决含糊地应了一声。小姑娘自然是要升位份的,但不能是侧妃,她只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现在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惠顺帝不过是操心儿子不懂得哄女人开心,见他不上心也就不提了,问道:“今天怎么又想起朕来了,你那个小良娣不会又被太后叫去了吧?”说到这里,他倒是突然警觉起来,最近太后那里出的事情太多,他又刚刚和太后闹了个不欢而散,没准太后又要祸害这些小辈们。
太子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姜良娣,太后把太子妃叫去了。”
惠顺帝放下手中的朱笔,“她叫太子妃过去做什么?”
“不知道。”太子意有所指地说道:“太后以前好像和太子妃很亲近的。”
惠顺帝正想着要不要去慈安宫看看,别又出了上次火烧小佛堂那样的事,就听见外面小内侍禀报,说是太子妃过来了。
太子妃还是往昔端庄贤淑的样子,只是今天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给惠顺帝行礼时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身子踉跄间袖中掉落了一样东西。
惠顺帝抬眸看去,太子妃脸色大变,慌忙把那东西抓了起来,收在袖子里。惠顺帝没有看得太清楚,依稀好似是一个小小的纸包。
“那是什么?”惠顺帝问道。
若是往常,他是不会问的,毕竟是儿子的女人,身上带了什么不是他该过问的。可最近他有些杯弓蛇影,看见纸包样的东西就会多心想一想。
“这、这是……”太子妃支支吾吾,“这是太后给儿媳调养身子用的。”
惠顺帝眉头一皱,正想仔细问问,太子却站了起来,“女人就是事多。好了,父皇,我们回东宫去了。”
太子和雨六离开乾清宫,惠顺帝越想越是不安,派贴身的大太监去了东宫,给太子悄悄传了话,让他最近小心些,尤其是吃的喝的,对于身边的女人送来的饮食更要注意些,别像平阳长公主似的,一不小心着了道。
姜婳叹道:“皇上对您还是很关爱的。”
太子嗯了一声,“他是一个好父亲。”虽然当年的事父皇被蒙蔽了,可对两个儿子都很上心,尤其是他,是父皇亲手带大的。
姜婳靠在他的胸前,“接下来的计划殿下可要用心些,别把皇上给误伤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太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把整齐的发髻揉得毛绒绒的。
姜婳头一偏,躲开了他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现在她终于理解弟弟为什么不喜欢她摸头了。
太子漂亮的长眉扬起,大手一探,将她捞回怀里,干脆把她的发簪抽了出来,乌黑柔软的长发如锦缎一般铺陈开来,搭在他的手臂上。
“您又这样!”姜婳在他的劲腰上悄悄掐了一下。
太子哈哈大笑,搂着她在软榻上滚了一圈,低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姑娘,目光灼热,“婳婳,不久之后,咱们就可以……”
……
太后将太子妃一番诱哄,一边等着东宫传来的消息,一边考虑着惠顺帝的事。
太子妃动手还要个时机,在此之前,她得安抚好惠顺帝,不能让他下旨把阿瑶给贬为庶人,也不能让萧岷拿出一纸休书来,她必须得拖延时间,等到东宫事发。
想了想,太后决定先去乾清宫服个软,上次和惠顺帝不欢而散,他也没有来慈安宫探望她,太后憋着一肚子怒气,吩咐小厨房做一份杏仁酪。
杏仁酪做起来很是麻烦,要打浆要过滤,太后平时也不会真的动手,只不过是最后将厨娘制好的杏仁酪搅一搅盛到碗里,就算是她“亲手”为惠顺帝做的。自平阳长公主死后,她心情暴躁愤怒,恨不得姓萧的三个男人在她面前灰飞烟灭,更加没有心思准备这琐琐碎碎的杏仁酪,不过是吩咐一声罢了。
厨娘小心地搅动着杏仁酪,眼看就可以出锅,她松了口气,吩咐烧火的小宫女,“盯着点儿,要不停地搅动,动作要慢要轻缓。”
小宫女乖巧地应了一声。
厨娘转头开始准备太后的晚膳。其实宫中的膳食会有御膳房送来,可这杏仁酪既然是太后“亲手”做的,自然要在小厨房完成。此外,太后最近肝火旺盛,御膳房送过来的山珍海味她也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有时候一个不满意,就会吩咐小厨房自己做。
厨娘总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太后饿着肚子等她现做。所以,不管太后有没有点小厨房的膳食,她也得做好几样太后喜欢的备着。
忙活的厨娘没有发现,那烧火的小宫女在搅动杏仁酪时,手指轻轻一弹,一点儿白色的粉末悄无声息地落进了乳白色的杏仁酪,被小宫女一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乾清宫
惠顺帝把奏折批完,叹了口气,他每日在这里忙忙碌碌,两个儿子都不肯帮忙,小儿子倒也罢了,大儿子明明是太子,身上担着重任,还过得逍遥自在,看得他又羡慕又嫉妒。
刚刚伸了个懒腰,太后就进来了。
惠顺帝的身子一下子又坐端正了,“母后怎么来了?”自上次不欢而散,他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怎么处置夏思瑶。无罪开释显然是不可能的,直接斩了也行不通,反正这样的儿媳皇家是不会要的,至于休弃之后怎么关押,倒是可以容许太后讨价还价。
“上次哀家也是太心急了,回了慈安宫哀家又想了想,凡事讲究个证据,阿瑶的事情哀家不该插手,就让宗人府去查证清楚好了。”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将小食盒里的杏仁酪取出来,放到惠顺帝面前,“哀家只有一个请求,这关系到阿瑶的一生,宗人府一定要慎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母后放心,找出真相是宗人府应该做的。”惠顺帝倒是没有想到太后这么容易就服软了,他捏住杏仁酪里的小勺,刚想动手,突然想起平阳长公主的惨相,手指一顿,小勺子在杏仁酪中搅了搅,却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