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穩定下來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一邊打著點滴一邊聽6思榕講當時的事情經過,他穿過那條沒有紅綠燈的馬路時出了車禍,車主通過手機上的緊急聯繫人找到了6思榕並且承擔了全部醫療費。
車禍造成了雙腿輕微骨裂,以及腺體損傷。後者有什麼影響還需通過住院治療觀察得知。
6思榕講話的時候明明什麼表情也沒有,中途還幫他調整了輸液度,江方野卻有種對方在隱忍怒氣的感覺。摸了摸腺體上纏繞的紗布,他還是決定開口:
「對不起。」
6思榕正在拆盒飯的手頓了一下,漫不經心地問:
「錯哪裡了?」
「。。。。。。不該讓你們擔心。」
對方不置可否,把一次性筷子塞到他手裡:
「還有呢?」
「。。。。。。不該橫穿馬路的時候不看交通情況。。。。。。?」
這是猜的,很明顯6思榕也看出來了。
「你不應該不聽我的話。我讓你在校門口等,為什麼亂跑?」
「因為。。。。。。」江方野努力回憶了一下,「我當時想去對面給你買烤紅薯。。。。。。」
「不需要。」6思榕啪地把自己那雙一次性筷子掰開,江方野感覺對方把筷子當成了他的脖頸,「說了多少次,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總是有不聽的時候。」
「。。。。。。對不起。」兩個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頓飯。
6思榕陪著他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他覺得占據對方身體的是天使那一部分人格。儘管對方總是不苟言笑,在醫生來查房後冷嘲熱諷;每天幫他擦身子,買飯,掖被子倒是做的越來越熟練。
中間6思枷和6思橞來看過他幾次,礙於他們的大哥在一邊冷著臉兩個孩子愣是沒敢大聲說話,只是在每次回去後偷偷給江方野發消息,讓他好好休養,約定下次來看他的時間。
在醫院待了三個星期後,腺體損傷的報告出來了。醫生告訴他那天的車玻璃碎片給腺體開了個不深不淺的小口,雖然說beta沒有腺體在日常生活中可能也感覺不到會有什麼變化,但是他這種情況比較特殊。
說到這裡醫生和6思榕交換了一個他沒看懂的眼神,繼續說:
「我們病房裡有信息素淨化器,所以你這段時間可能感受不到。你的身體檢查報告顯示腺體損傷對你各項生理指標都有影響,你可能會在出院後作為beta卻突然聞到各種各樣的信息素從而頻繁陷入假性發情;如果和a1pha待在一起時間過長,這種假性發情的情況會出現的更加頻繁。」
「你可以選擇不治療,畢竟。。。。。。」
江方野打斷了對方的話:
「還是治療吧,平常身邊有。。。。。。a1pha。」說到a1pha的時候聲音小了下去,似乎聽到6思榕的低笑。
「行,腺體上的傷口已經縫合了,這幾天在醫院我們會每天給你換藥消毒。出院後會給你開專門治療信息素識別紊亂的藥,到時候和消炎藥止疼藥一起每天謹遵醫囑就好。」
趕在開學前江方野終於出了院,6思榕專門和老師聯繫讓他接下來一個學期都不需要上體育課,同時拿出醫院的診斷報告為江方野沒來得及寫完寒假作業作證。
老師和同學那段時間看江方野的眼神都帶著憐憫,他的舍友主動和他調換了上下鋪,還幫他帶了一整個學期的飯,儘管後面江方野說了很多次自己完全沒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停了消炎藥和止疼藥以後,每天堅持吃的據說是治療腺體的藥讓他偶爾感覺身體發熱,頭暈目眩,有時還會莫名其妙有性反應。
於是高二下學期他偷偷停了幾天藥。發熱情況確實消失,身體變得有勁,也沒有信息素湧進鼻腔。江方野覺得自己的腺體可能已經沒什麼毛病,直到他在自己恢復後參加的第三節體育課上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後看到的就是6思榕在一邊臉色陰冷的像是要刮暴風雨。來給他檢查的醫生似乎還是當時給他診斷的那一位,他當著6思榕的面直截了當地詢問江方野是不是有偷偷停藥,又語重心長地告訴他這個病是持久戰,想要好就得堅持吃。
「可是吃了那個藥我總是覺得身體莫名其妙溫度變高,有的時候全身還會發癢。。。。。。」
江方野試圖給自己開脫。
醫生告訴他那是藥物正常的副作用,不會有問題。說完便離開,留下兩個人在病房。
江方野吞吐了幾句對不起,依舊沒聽到對面的人說話。他突然很難受,覺得自己還不如不要醒來,溺死在各種各樣的信息素裡面算了。
過了可能五分鐘,又或者半個小時,6思榕站起身走到病床邊:
「坐起來。」
「噢,哦哦。。。。。。」他趕緊撐起身體。
「低頭。」
江方野照做。然後6思榕就咬上了他的腺體,發狠又用力,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會再次暈過去。
「給你個教訓。」6思榕丟下一句話,大步離開了病房。
從那以後咬他的腺體就成為了6思榕專屬的懲罰他的方式,而江方野再沒有停過治療腺體的藥。
在生理課上他學過ao結合時a1pha通過咬omega的腺體來注入信息素以及完成標記,beta的腺體不明顯且幾乎沒有用處。然而每次6思榕咬下去的時候他感覺像是有一道電流從腺體位置開始一路劈里啪啦直衝大腦,暈暈乎乎地感覺這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