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坐在爱车后座,静静地看副驾驶上卡鲁娃一副好奇宝宝的姿态,不管远处枪声起伏、不顾嘈杂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从窗口探出上身,左右打量车外的“风景”。今日的月光对她娇嫩可爱的面容格外亲近,毫无保留地赠她月华披身、授她白耀为冠。清新、美丽、可爱,此刻似乎将世上所有的赞美之词套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假使同车后座上坐着的人不是琴酒,怕是已经为她神魂颠倒了。
“琴酒大人,敌人和您预计的一样快要全部被歼灭了,我们就不用过去了吧?”女人言语恭敬又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自己的畏惧与侥幸的心理。虽然是她贪生怕死说出的话,却格外贴合现实。他们的车停在与郊区巷尾交接的大路旁,不见敌人的身影,细微的脚步声为他们送来情报,确实如她所说敌人肉体沉重地拍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多,靠近的脚步逐渐慌乱、减少,变得清晰,不再混杂。
“啊。”琴酒应声。随即他降下车窗,持枪的手伸出窗外,瞄准转角处,扣动扳机。子弹冲出枪膛,擦过路灯的铁杆和大型垃圾箱的铁皮,两声金属相撞、两次折转弹道,即刻一声悲鸣响彻巷子,最后一声肉体的重响传来,稍远些的追击者们的脚步也逐渐停滞。他们任务就算是达成了。
卡鲁娃愣愣地看向后座窗口缩回去的手臂。心中的兴奋难以抑制地浮现在脸上,她的眼里似乎燃起了火光,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笑。她曾经幻想过,幻想过眼前的金男人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震撼。如今的现实告诉她,一切都比她所有的想象都来得新奇、刺激!他们之间的游戏,将会无比有趣!
接下来,一堆堆染血的纸被喽啰们送到她面前,其上文字、符号背后潜藏的秘密对于很多人来说价值都是无可估计的珍贵。面对这样的宝藏、面对宝藏面前厚重繁琐的“锁”,她只是随意地在干净的纸上一笔一划地揭露其后的秘密,面上含笑,轻松而自在,手中的笔不时在手指之间转出花来。坐在主驾驶的伏特加看她,嘴巴不知不觉微微张开,他深深地明白那堆染血的纸张的价值,所以对她轻快的动作更觉震撼,恍惚间他觉得女人手上只不过是在书写今天的日记。
他人眼里渴求的财力、权力,在她看来不过是戏弄愚者的道具。今天,她的心脏,只为琴酒那神乎其技的一枪而震动。
她所写出的破译结果很快由格兰伯奇递到了朗姆面前。暗室中仅仅只有他们两人,一坐一站。在朗姆阅读完纸上的内容,大笑着将纸张拍到桌案上的一刻,格兰伯奇忍不住开口询问:“先生,请问您是一开始便知道她的能力吗?”他从神情严肃的琴酒手中接过这些纸,好奇心驱使他瞟过一眼上面的内容后,他便震惊于女人的技术实力,更震惊于命令他将人带回组织的朗姆大人的耳聪目明。在外界毫无消息流出时,觉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宠物的她的才能,究竟有什么事是这位大人察觉不到的?
“呵呵。不要大惊小怪的,格兰伯奇。你是我最得意的手下,只要你多留心,你也能做到。”朗姆语气平平地“夸赞”道。
多留心……也就是说他粗心了。确实,这次如果不是大人的命令,这个女人多半也会成为那间密室里众多残骸中的一员。他的不注意差一些断送了组织巨大的利益。格兰伯奇想到这里,不禁生出一身冷汗。他急忙鞠躬应道:“是,我一定向先生学习!”
朗姆点点头,抬手拍了拍格兰伯奇的肩膀,说:“好了,下去吧。”
“是!”
一个小时前,格兰伯奇的别墅门口,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坐立不安地等琴酒回来。后座刚响起开门声,他即刻转头过去,看着琴酒落座、关门,等大哥吩咐下一个地点,再静静地回头、一脚油门驶离。
等车开到大道上,伏特加再难忍住好奇,憋不住开口向琴酒问道:“大哥,那些纸上究竟是写了什么东西?”琴酒闻声,抬眼看向后视镜中他的倒影,黑色墨镜之下伏特加的眼神中稍显慌张,视线来回地飘忽不定。副驾驶的卡鲁娃看着这一出好戏,面上稍露胆怯,眼神不时撇向伏特加,专心地为两人做好配角。只是忍不住右手中指指甲轻轻地、一下一下戳在大拇指的指腹上,为了按下胸口冉冉升起的笑意。
琴酒沉默片刻,开口讲述纸张的由来,“最近有一家公司放出流言说他们掌握了延缓人体衰老甚至是返老还童的技术。他们老板不喜欢电子产品,所以公司的资料一律用的纸质配合密码加密。那些,就是这项技术的资料。可惜只是蛋糕的边角料。”
副驾驶,卡鲁娃手上用指尖的皮肉打磨她新修的指甲的粗糙边缘……
“可只要尝过边角料的香甜,‘啊,真正的、完全的蛋糕该有多美味啊!’人们不禁就会这样想的吧!”贞与的声音在病房响起,回荡。
梦境中,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与卡鲁娃方才破译的情报别无二致。那是师傅通过希菲交到他手上的,据说是他父母当初的研究成果中的非核心部分。“我想把它放出去当鱼饵,背后挂上千千万万条线。至于谁是钓手,谁是鱼,就看他们谁的力气大了!”少年在房间里昂着头,在阳光下挥舞着纸张沙沙作响,他自豪地向“哥哥”阐述他的计划。他本以为对方会笑着回应他、夸奖他,然而对方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低头不语。
“琴酒?”
此时,梦境之外,后排座的琴酒漠然无语,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飘起的蒙蒙细雨在玻璃上一撇一撇地刻画。丝毫不理会卡鲁娃莫名其妙地带着不解的点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