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为在劫和天赐备好衣物,临行前亲自为他们着上铠甲。虽然心知有常昊王那百万雄师在,此番平乱必然大捷,但战场无常,还是忍不住为弟弟们担忧,他们……还那么小,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啊!再三嘱托,小心小心,说着说着,眼泪潸然落下,三人全都红了眼,抱作一团不住抽噎。
我道:“你们……千万要保重,别让姐姐担心,早日凯旋而归,姐姐在家等你们!”
两人为我抹泪,郑重允诺:“纵然马革裹尸,也要回来再见姐姐。”
我忙捂住他们的嘴,叫他们休得胡言乱语。两人握住我的手覆在唇前许诺:“姐姐不要担心,弟弟不会让你失望,必然鞍前马后,建功而返!”
一人手持天戟,一人背负神弓,再道一声珍重,双双策马去了。
远处传来一声诗号:“我自大笑出门去,且看风云出我辈!”是豪情,是自信,是堂堂七尺男儿雄鹰展翅的胸襟。
独留我伫立原地,吹着细风萧瑟,残余在掌心的温度,灼热了我的的身,我的心,眼泪一抹,也策马追了过去。
登上城楼,千军万马,旌旗飘扬,席卷在一片肃杀之下。
在劫和天赐便座驾在常昊王身旁,少年裘马,英姿勃发。
军中传来嘹亮的歌喉,撕裂天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消罢,回音不止,每个人的脸上都感染了热血的豪情,包括在劫,也包括天赐。
常昊王驱策赤血宝马,从腰际呛然拔出宝剑,怒指苍穹:“誓灭乱贼,复我山河!”百万之师群起响应,整座皇都一时地动山摇。又见他剑锋一转,指向另侧,正是皇宫金銮殿正方,亦是我所在城头方向。
我心头一悸,恍若与他隔着千军万马对上视线。
听闻他高亢嘶喊:“与子成约,不死不休!”
众将跟着齐声呐喊,金銮殿上空升起旌旗,吹响号角。
我揪着心窝痛得难以自己,心知这是他允我的承诺,一种豁出生命一般沉重的承诺——我,该如何去承受,他所说的天下?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微微一笑,广袖在凛冽的北风中一挥,远处旗风猎猎,雄兵百万,是何等風流!
一声出发,黑压铁骑,卷着席天幕地的黄尘,慢慢地蜿蜒行向天际尽头。
泪眼中,我静静地目送他们远去,这三个与我生命息息相关的男人,踏上了征途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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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天下,快点大乱吧;男主,快点打得你死我活吧——哎,我还是慢慢写吧。。。
悦容劫难逃风月【一战告捷四海颂,瞬间感动不老情
九月十六,常昊王首战告捷,御林军一路豪战,所向披靡,逆贼溃不成军。消息传回皇都,满朝文武无不抚手叫好,更甚者喜极涕下。经天子亲登宫阙,撒酒祭祀,叩拜皇天后土,为三军祈福。
九月二十,北方又来捷报,常昊王三战三胜,接连收复江北二十三座城池。
九月二十四,八百里加急,再报喜讯,常昊王大获全胜,灭十万逆贼,降兵三十万,反贼魁首燕山王已被缉拿,左右郎将当属头功。皇都满城哗然,家家户户敲锣打鼓。甚喜者,魏国公楚幕北之为最。
九月二十六,史延仲退回望原封地,御林军正欲攻城,郑国公萧晚风、鲁国公司空长卿遣来使者齐现望原,联名为史家担保。常昊王飞书请示,是战是和。
经天子连夜召集群臣,商议达旦,权衡利弊,亦为显天朝泱泱大国之气度,择和为贵。和议条件,其一:史家须择日昭告天下《罪己书》,痛改前非,有生之年不得再生叛逆之心;其二:每年上贡银两翻倍,牛羊牲畜加三成,割路北季川等十二座城池。
常昊王与各家使者会约于奎邱山下,史家兵败成寇,唯有忍辱割地赔款。岂料合约未签,中途再生枝节,萧、司空二家扬言助天子平乱有功,纷纷要求从中各得四座城池以为犒赏。
消息传回皇城,满朝震怒。
大司马广成昕勃然怒斥:“郑鲁二公实在欺人太甚!此番平乱都是我朝出的兵马,他们不费一兵一卒,不过在最后关头耍耍嘴皮,何以妄图坐享其成前来分羹!皇上,此等无耻索求,万万不能答应!”
朝中大臣不乏两家暗线,当下便有人站出来冷嘲热讽,若无大司马行事极端,惹得天怒人怨,何至于今日这般生灵涂炭。
附和者不下少数,气得广成昕浑身发抖,却又无能反驳。
又有人道:“而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不可再妄动干戈。大司马所颁推恩令虽是削减王公封地,集权中央,但过于急进,反成其乱。说来也是我朝理亏在先,若逼得其余两家也造反,恐怕天将大乱,必会动摇我大经国之根本。臣奏请皇上,忍一时之怨,换万世太平,此乃上策!”
满朝群臣无不叩拜:“忍一时之怨,换万世太平,请皇上三思!”
经天子想之又想,又观大司马默不作声,便摆袖道:“允!”
战后最终约,银两牲口以二二六分摊,萧家司空家各二,天家为六,城池平摊,每家各得四座——此事载入史册,史称“奎邱之盟”,又称“三家分史”。
自此,望原史家一蹶不振,有生之年唯有依附萧家和司空家而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