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没听明白,而不明白的还有明明他只是一笑,我原紧绷着的情绪却莫名跟着放松了些。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护自己。」他的目光直落我的双眼,语气肯定。
我懵然跌进他眼里一望无际的深邃,不灵活的大脑在努力拼凑着一切。
是因为……担心我?老师之所以生气,只是因为这样吗?
「对不起。」半晌後,我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心里暖暖的,却仍盘踞着愧疚,毕竟他除了挨了我手肘的一记,还替我挡下了对方挥来的拳头,以及一直以来总在很多时刻拉着我、拯救我。
「没事,不痛。」大概是我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他淡淡开了口,「知道错就好,多依赖身边的人吧。」扬起的微笑一如既往。
窗外传来外头营火晚会的喧嚣,活动似乎已告段落,准备迎向悠月祭最後的ga0cha0。
一齐而来的倒数声响起,我和老师也跟着望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里烟火冉冉升起,四处而绽的璀璨se彩,瞬间点亮了世界。
巨大的声响笼罩耳畔,光影映照在脸侧,我倚在窗前,悄悄地往身旁的人靠近了一小步。
五彩斑斓的烟花绚烂夺目,却不如眼前的人如此轻易g走我的目光。
当最後一丝火光燃烧殆尽时,夜幕归还给世界,而我的世界仍光芒万丈。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刻能成为永恒,那我希望就是现在。
悠月祭结束後,势必得回归学生该有的本分。
日子依旧被大量的课业给填满,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我从原先的回家社加入了吉他社,每天放学後不是补习便是往社办跑,这种充实又规律的生活对几个月前的我而言几乎好b天方夜谭,但我现在竟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随着时间来到秋季尾声,白昼渐短,每每出校门时总是天se已暗。
前阵子老师曾向我提议停止放学後的补习。
「最近你的成绩已经挺稳定的了,上课认真听讲,回家後再复习一下应该就没什麽问题。」他手里翻着课堂上小考的卷子,那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的分数。
「何况,现在天se暗得也快……」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才接着把话说完,「还是早点回家吧。」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大概还停留在七年前那个害怕独自走夜路的我。
恐惧和创伤并非完全不存在,我仍然会尽量避免着那些可能g起回忆的场景,可在这些年时间的淡忘和身边的人陪伴下,我确实几乎不曾再因为陷入过去的漩涡而不安焦虑。
後来在我的极力坚持和保证下,老师才算是勉强妥协继续补习这件事。
这天离开办公室後,我如往常般走在回家的路上,和白日相差甚远的温度及迎面袭来的冷风令人有些发颤。
我瑟缩着身子向前,一心只想早点回到家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再躺卧进棉被温暖的怀抱。
走着走着,在路口处准备拐弯时,我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平时仰赖着路灯点亮视野的小巷如今却一片漆黑,只能看见远处闪着的灯火。
我有些迟疑,想着若要绕路势必得多耗些时间才能到家,最终仍是y着头皮走进眼前的小巷。
路灯大概就是坏了这几盏,只要快点通过这条路段就好了。
我凭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脚下,一边在心头不断安抚着自己,可四周细微的风吹草动仍然轻易使我受到惊吓。
没事、没事、通过这里就会有光了,就在前面而已、前面而已。
x口传来明显加剧的心跳,耳中嗡嗡作响,我分不清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到底是因为低温还是恐惧,而越是紧张越是感到眼前的路漫漫无尽,黑暗分子正不断放大笼罩着。
突然,背後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我连忙回过头,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根本无法看清来人,只能依稀看见晃动的身影。
心脏彷若提至喉头,我加快脚步边向身後望去,脚下的步伐渐乱,就在我将手中唯一的亮光往後方一照时,看见一只正朝我袭来的手……
「啊!」我踉跄地跌坐在地,竟说不出一句反抗或求救的话语,只是一直不住地尖叫。
我感受到面前的人抓住我的手腕,力气之大以至於我无法挣脱,耳边似传来男人的几句话语,我听不清楚,只听见耳鸣带来的嗡嗡声响和自己发出的尖叫声。
下一秒,一gu力道使我的身子前倾,无预警撞进温热的不知名物t,伴随着那淡淡琥珀清香。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腔,我停止尖叫,渐缓手里的反抗。
「是我,巧慕,我是程禹,是我,没事。」原先模糊的字句才终於得以传入我的耳中,带着温柔又难掩慌张的语气。
紧绷的身躯瞬间松懈了下来,连带泪水夺出眼眶,我说不出话,只是更用力埋进面前的温度,双手使尽抓着不放。
就这样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脑袋冷静後,理智也上了线,我缓缓抬起头,尴尬的神情藏在漆黑的夜里。
「能走吗?能的话我们先离开这里。」见我有些动静,老师随即松开轻触在我脑後及後背的手。
「嗯。」我先是点点头,在想起他大概看不见後才低低应了声。
「还害怕的话……借你抓着?」站起身後,我感受到老师朝我凑近的臂弯。
原要说出口的「不怕」两字被我吞回肚里,我握住身旁的人,冰冷的手心紧贴着隔着衬衫透出的t温,温温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