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青应声,从冰箱拿了罐气泡水。拉开环喝了两口,向窗外看去。
阳光正好,树荫成片。按照习惯,这个时间某人应该在太阳伞下坐着喝茶看书,然而此时却不见身影。
他看向家政阿姨,问:“家里其他人呢?”
她知道是在问闻珏,便说:“闻先生已经走了,应该是十一点左右。”
宁嘉青一愣,“走了?”
“是啊,您不知道吗?闻先生已经搬去疗养院了。虽然从前些日就计划了,但走得确实有点突然,好多东西都没拿。。。。。。”
攥着易拉罐的手微微收紧,他放在桌上,气泡上升蔓延出瓶口。
宁嘉青大步走向阳台,推开门。原本多得迈不开脚的绿植,此时空无一物,空荡荡得连一片泥土都没留下。
不对,还有一个没有带走。是那盆幸存下来的铃兰花,萎蔫着花鼓包,垂着叶子,眼看濒死。
闻珏搬到疗养村的事,很快从私下传开,一时间议论纷纷。
有人在疗养村的复健中心见到了闻珏,穿着普通跟着医生做复健运动。甚至不是一对一康健,身边连个护工都没有。
不过也在大部分人的意料之中,宁甯和闻珏分开是迟早的事,比预想要晚得多。
一个事业如日中天,眼看着在政坛的位置越来越高。另一个双腿残疾,家业被草包弟弟继承,能不能多活几年都说不好。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多半是看笑话的。估计为宁嘉青高兴的,只有池州一人了。
池州早就看他这姐夫不顺眼了,如今不在宁嘉青眼前了,想着他怎么心情也会变好。
但看着宁嘉青阴沉的脸,池州有些怵了,伸手按住正要进洞的红球11。
难得脾气平稳的韦京年“啧”了一声,竖起球杆:“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池州绕道台球桌另一边,凑到韦京年跟前说:“他姐夫都搬出去了,怎么宁哥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啊?”
不远处坐在沙上的宁嘉青正在看手机,唇角向下,不管谁给他打招呼都没理过。
韦京年拿过巧粉擦了擦球杆,“为什么要高兴?”
“。。。。。。也是,现在外面传得什么都有,对宁哥影响也不好。”
除了暗暗奚落嘲讽闻珏的,还有一部分人指责宁家。尤其是宁甯,自身代表着一部分人的利益。在选举的最后关头,正面形象不得出现半点污损。
韦京年轻抬眉,“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怎么说?”
他笑笑没说话,拿着球杆朝宁嘉青径直走过去。
宁嘉青穿着黑色V领T恤,露在外面的皮肤很白,衬得颈间的银链更加显眼。
这段时间他瘦了些,两颊收紧,眉骨愈清晰,薄薄的眼睑,显得有些疲惫。
韦京年低头,正巧看到他手机屏幕。
是家里的监控视频,东西向的阳台很空。韦京年记得以前去宁嘉青家里时,不仅是阳台,走廊、院子里,目光所及之处总能见到植物。
看来有人走了,也带走了生活过的痕迹。
韦京年移开眼,拍了拍宁嘉青肩膀,“来一局?”
刚想摆手拒绝,听见他说:“有事和你谈,关于闻哥的。”
宁嘉青抬眼,伸手接过杆。
最后一个球进洞,仅一分之差宁嘉青输给了韦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