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珍不由怒道:“反了你!你一个刚进门的新妇,想造反吗?”
薛宝嫦淡定坐下,面不改色呷了口茶,道:“姐姐为何责打一个小丫鬟?”
众人已经懵住,看看薛宝嫦,又看看顾玉珍。
顾玉珍唇角一提,冷哼道:“这丫鬟刚刚叫错了称呼,我身为国公府长房大小姐,难道还不能掌她的嘴么?”
“这小丫鬟是是母亲院子里的,要打要罚本与我无关,”薛宝嫦搁下茶盏,面上依旧带着笑。
“方才她只是无意称呼了句小姐,姐姐便责打她,难道不觉得太过?听闻婆母向来宽待下人,除非犯了很严重的错,才会责打下人。”
这是打丫鬟呢,还是在打她的脸呢?
新婚夜,抱着公鸡来给她下马威,现在又想故技重施,看来顾玉珍对她不是一般的敌意。
顾玉珍板着脸,语气重重道:“你既嫁进我们国公府,嫁给世子,那就应该称呼,世子夫人或者三少夫人!
出了这国公府的大门,旁人如何称呼我不管,但这时在我们国公府,叫错称呼,乱了规矩,那必当要受罚!”
那嬷嬷听完,抽手还要打那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若是那嬷嬷一大巴掌下来,小姑娘半张脸可就毁了,这顾玉珍摆明了给她下马威,小题大做,迁怒一个小丫鬟。
薛宝嫦立即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玉镯,递到小丫鬟手中,“替你自己赎身!赎身你便不再是国公府的奴婢。”
小丫鬟瑟瑟抖,眼中含泪,颤着手不敢接,她怯怯地看向顾玉珍。
顾玉珍气得脸红,薛宝嫦上前挡住她瞪着小丫鬟的视线,淡淡道:“人这一辈子,总要替自己做回主,若你不敢,我也不勉强,此事我便不再插手!”
替自己做回主……
那小丫鬟眼神定了定,抹掉泪水,双手颤巍巍接过那玉镯,小声道:“谢谢少夫人!”
“你敢!”
顾玉珍面子被扫,这话也不知是对小丫鬟说,还是对薛宝嫦说,但没有起到任何威慑作用。
薛宝嫦看都没看她,低头看向那小丫鬟,“日后在上京,若是遇到有人故意刁难,便直接来寻我!”
小丫鬟立刻匍匐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跑了出去。
那嬷嬷狠狠剜了一眼那小丫鬟的背影,退到顾玉珍身后道:“大小姐放心,老奴跟着这小花去趟张总管那儿,这赎身也不是那么好赎的,她若签的是死契,就是有再多银两,也走不出国公府。”
顾玉珍摆了摆手,那嬷嬷应声退下,此刻顾玉珍内心都要气死,她还从没被人这样驳过脸面,这可是国公府,她一个千金小姐竟连一个下人都惩戒不了?
薛宝嫦不给她作的机会,也不想跟她强辩口舌,省得引来婆母的不满。
冲她微微欠身道:“天干物燥,姐姐多喝茶清心败火。宝嫦不叨扰了,就先回彰益院了。”
“谁准你走!”顾玉珍不依不饶,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走。
薛宝嫦根本没打算听她的,转身准备离开,就听旁边的小厮忽然大叫,“世子,世子你怎么啦?”
红木椅上的顾砚洀忽然捂着嘴在那里挤眉弄眼好像很痛苦。
屋内顿时一片忙乱,顾玉珍自然顾不得为难薛宝嫦,扭头去看顾砚洀。
薛宝嫦趁机带着丫鬟退了出去,“小姐,咱们不管姑爷了吗?”
身后的绮云和绮蓝焦急问道。
薛宝嫦不由暗笑,一群人都被顾砚洀给骗过去了,她早就暗中观察他半天,嘴里含着茶在那里咕咚咚漱了半天,不过是看顾玉珍下不来台,给她解围罢了。
一个纨绔子脑子倒是转得快,还会作戏。
她低声对绮蓝吩咐道:“你去张总管那里看看那小丫鬟脱籍的事儿,帮着她办好。
若是她无处可去,把她带到我名下铺子里去当差,国公府给她多少月银,就让掌柜给她多少,别叫人为难她。”
“是。”绮蓝忙带着人走了。
这件事让下人们对薛宝嫦的印象和风评特别好,下人之间也是同类相惜的,若是能选,谁愿意做下人伺候别人。
她们这辈子要是跟个好主子,他们也算是混出头了。
见到薛宝嫦这世子少夫人为了一个小丫鬟出头,很多下人都愿意跟着这样的未来主母。
国公府很大,薛宝嫦嫁进来后,便直接住进了南边的彰益院。
顾砚洀随后也跟着回了院子,见到她便开始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