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松原双腿离地,身子陡然悬空。
对方径直从身后拎起了他的衣领,背后四只蚁翅拼命地划破气流,飞快扇动,火带着谢松原远离了当下的洞口,朝着蚁穴对面隔着几百米远的另一入口迅疾飞去。
“谢松原!”
狼狈的白色大猫在后边焦急地呼唤着他。
白袖刚想跳出洞口,头顶上便猝然砸下一块足有人高的崩裂石块,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将白袖面前的洞口牢牢堵死,也阻隔住了对方的话音。
“……”
谢松原就是感觉,这个世界很迷幻。
为什么这种剧情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身上上演,他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谢松原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再去纠结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暴露了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想知道,易覃会怎么对待自己。
杀了他?生吞,还是活剥?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对方说让他把能力还回去——
暂且不说捡漏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么正当,靠的就是近水楼台,先来后到,没有什么偷不偷、抢不抢的说法。
如果易覃赶在他前面夺取了“神”原本给他物色好的天赋技能,谢松原也只有自认倒霉的道理,不可能揪着对方的领子说你给我吐出来。
再其次,婴面鱼到底有什么生物天赋,又究竟有没有天赋,还是一个需要打上问号的问题。
自从小桃吃了那颗“脑子”以后,谢松原就一直在心中打鼓,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低头就看见左手手心里多长出一张和婴面鱼一模一样的丑陋鬼脸。
他一定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的。
到时候留给他的只有两个选项:要么自戳双目,要么直接砍断自己的手,了却余生。
但幸好,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到现在为止,除了体内那多得要溢出来的能量外,谢松原始终没感觉到什么其他东西的存在。
他甚至没有办法联系上“神”。
也许婴面鱼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供获取的生物天赋,又何来“还”这一说?
思绪飞运转间,谢松原被易覃毫不留情地扔在了蚁穴过道内的地面。
眼前一阵泥土粉尘纷飞,叫谢松原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阵,不适应地伸手挥了挥尘土。
易覃的身影紧跟着重重落到过道入口上方,脚下步伐稍有踉跄。
看得出来,他也累得够呛。
——易覃原本就已经是美洲狮变种人,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再度变种的现象。
可是他被地下的红火蚁给“污染”了。
也许这次的进化过程注定是不完整、不正确的,毕竟在此之前,易覃身为人类的身体就已经被红火蚁的幼虫们所入驻,当成了自己的“粮仓”。
所以男人即使正式变成了一只成年雄性红火蚁,他的肉躯依旧存在着某种缺陷。
比如他背后这两对明显有些育不良的翅膀。
那翅形还是相当修长苗条的,但整个的尺寸则看着与易覃的身形不太匹配,好似一对被匆匆制造出来的临时产物。
它们仅仅单独拖拽着易覃的身体时,看着已是颇为吃力。更何况易覃为了摆脱掉白袖的追击,竟不管不顾地要将谢松原也一起拉过来——
可想而知,他这几只可怜又单薄的一次性翅膀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重量。
此刻,只听易覃身后传来轻轻的“嘶啦”一声。
其中一只蚁翅顿时肉眼可见地从易覃的肩胛上方耸拉下来,像是已经半脱落了。
易覃面色不变,一双充满阴冷寒光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凝视着地上的谢松原。
他目不转睛地反手伸到背后,将那几只眼看着就要报废的翅膀直接“刺啦、刺啦”地猛拔下来。
脆生生虫翼撕裂声接连在他身后响起,易覃拔下来的虫翼尖端沾着鲜血。
他却看都不看,就将其视如蔽履地随意扔到一旁。
在这个过程中,谢松原还在不断地向后撤退。他面无表情地瞧着亲自摘下虫翼的易覃,表面平静无波,心中则在飞快地思考对策。
这边的蚁穴道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白袖一时半会儿……不,不乐观地想,甚至基本没有可能找到这里。
而且就算对方来了,以白袖现在的体力,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越想帮忙,就越是容易适得其反,很可能将对方也一起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