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环视一圈,杂物和旧家具的堆放毫无章法,看来楼下工作室的人也把闲置物往这里堆。我迅寻出个合适的空地,把箱子放过去。放好起身时,余光往柜子那边瞥了瞥,现屋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齐耳短,是二楼做衣服的卓曼。见到我,她表情有点慌乱,拢起宽大格子服的衣领,低头从一张旧大班椅上起来。
从她那凌乱不整的衣服,脸上的赧色,结合开门时听到的特殊声响,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能猜到刚刚这里正在生什么尽管眼前两位都是女性!
不言自明的尴尬……
她们尴尬,我更尴尬!
“啊……抱歉。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就没敲门……”
“嗯……没事。”栗色卷女人说,“是我没锁门。”
她说的是“我”没锁门,而不是“我们”,但这也没什么,此刻我只想赶紧离开这尴尬的场面。
“那、那不打扰了,我这就出去。”
卓曼始终没出声,只是站在那女人身后。
实在糟糕,刚刚就不应该走进去,不仅撞破了别人的私密事情,这楼上楼下的,以后见着还会尴尬。
晚上我就跟袁苑桉说了这尴尬事。她先关注的竟是地点:
“车库这种地方……”
她微微皱了眉似乎有点嫌弃。
“嗯,没想到里头会有人。”
“她们不是正经关系。”
“诶?就算性别一样也不能说不正经吧?”
“不是指这个。卓曼自己的工作室就在二楼,又没有别的人,正常怎么会躲去杂物间做那种事。”
“大概……也是种情趣?”
“你认为这叫情趣?!”
单身又失忆的我,实在没立场回答这个问题。但车库也好,杂物间也罢,我都觉得没问题啊!
好吧,显然袁苑桉不这么认为。
我想这不是一个好话题,正想着如何跳过去,她又说:
“我不该随意评判别人的私事,只是我个人无法接受在那种地方……也许我观念陈旧……虽说她们这种也不是不正常取向,但我觉得,这是一条狭窄的偏路,总归不是坦途。”
“两个人的事情,互相喜欢就好了呀,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哪能这么纯粹,活在社会中谁都千丝万缕,最后都要走出家门面对更多的人。”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有意,我忽然觉得这话就像在说我也许过去我以为闭门不出就能隔绝外界,其实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
这么想着,就说出来了:
“我正尝试改变自己,走出门去。”
话题转换得突兀,就像刻意避免争论。
这会儿我坐在露台的椅子上,就是厅走出去那露台,袁苑桉则站在门边,手扶着门框,她低头看了我,没再把话题拉回去。
“你已经改变了。”
“其实我没觉着自己改变,只是觉得该如何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