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神了……这舌头开过光还是怎么的。”他瞠目结舌。
陆崇心想,神的可不是我。
他转头朝房车的方向看,每一扇车窗的遮光帘都拉得很严实。
都爱说为自己的作品付出多少心血,他这也算是实打实的献血了。
不过,付出四百毫升能换来这么个不耽误事儿的大晴天,也算是超值了。陆崇说,“晚上回去给我煮点红枣汤啥的。我得补补。”
小助理稀里糊涂地记住:“……喔。”
这个下午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看先前的天气,导演已经把工作安排取消了大半,准备调整先拍室内的戏。谁成想一转眼天又晴好了,这不就是老天爷给的吉兆?大家一鼓作气,状态都很猛。
夜幕降临时,陆崇收工回到了房车上。一打开车门,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面不改色地把门拉上,转头说,“去买枣,我自己开车回酒店。”
小助理莫名其妙地被支走:“……喔。”
陆崇目送助理走远,确认四周无人,才表情凝重地上了车,反锁车门。
“林雪河?”他一边往后面走,一边试探着问。
回应他的只有两声没睡醒似的闷哼。
他的心立刻揪紧了,鼻尖萦绕的血腥味也越发浓重。直走到卡座,才看见那里缩着一团血迹斑驳的毯子。
毯子底下覆盖的身体微微发抖,幼小而脆弱。
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陆崇心里就后悔了。
他没想到这次使用[神谕]会耗尽林雪河的力量。
可林雪河说话时那样轻松,和他打赌说赌五百块时的语气没有什么区别。
“雨停了吗?”
细小的手指从毯子边缘露出来,一根两根,抓住毯子犹豫再三,才不情不愿地掀开,露出半个脑袋,困得眼睛睁不开,“好冷……”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刚使用完[神谕]的时候,很可能是过度透支晕倒,直接昏迷到了现在。
陆崇把车里空调开到最大,拿出所有的毯子裹在他身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林雪河在使用伴生能力之前,把他们都先赶下了车。当时没多想,现在才发现,他早就知道这么做会透支自己。
就为四百毫升?太不值了。
“我不知道啊。”林雪河慢吞吞地坐起身,被他左一层右一层缠成了球,头发乱糟糟的蓬了一半在外面,鼓起脸颊,像朵过分美丽的小蒲公英。
“我想,如果只有片场的雨停了,似乎有点奇怪。”他用染血的嘴唇说,“所以我把整座城市的雨都赶走了。这样比较合理。”
“……”
陆崇心情过于复杂,以至于不知道能说什么,“你真是,你……”
他看到林雪河躺过的地方还有凝固的血块。血迹顺着真皮沙发的纹路细细密密地蔓延,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半湿润着。
那些细细密密的血迹仿佛透过眼底,藤蔓般爬满他的心脏。
平时那么讲究爱干净的吸血鬼,就算咳血也要咳一口漱一口,怎么会容忍自己躺在这一片狼藉上,连脸颊上沾到的血迹都没有擦掉。只可能是在昏迷时,无意识地吐出来的。
陆崇如鲠在喉,几乎不忍再看。
“要回去吗?回去吧……我想在床上睡。”他半阖着眼,身体软绵绵地又想往下倒。
“先别睡。”
陆崇扶住他的肩膀靠在抱枕上,另一只手解自己衣领上的纽扣。
“我身体里流着狼族的血,咬别的地方不行。”
狼族的皮肤坚韧难以咬破,几乎覆盖全身。只有分泌和释放信息素的腺体所在位置是弱点。
戏服纽扣设计得太复杂。他着急蛮横地要扯开衣领,想起明天拍摄要穿才及时克制住了,于是单手攥住衣摆兜头脱掉,露出结实精壮的上半身。
他俯下去,把自己的颈窝贴近林雪河嘴边,低声说,“要咬就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