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娴?”戚玦喉咙嘶哑:“你家谁死了?”
宁婉娴眼底的腥红更添几分,她蹲了下来,一把扼住戚玦的下颌:“你害死了我爹却毫无歉疚,戚玦……你当真不得好死!”
戚玦一愣:“你爹死了?节哀。不过……与我有何相干?”
宁婉娴闻言愈发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掐着戚玦的那只手,指甲深深嵌入下巴:“我爹本就病重,汤药一日不曾离口,若非你昨日摔了我爹的药坛,他又怎会因为少了一帖药就暴毙而亡!”
说到这里,她撇了戚玦的下颌,又从仆妇手里抢了竹笞,噼里啪啦打得放炮仗一般。
不是……这太不讲理了!
戚玦想解释,可早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她瘫软着身子,只能看见血顺着她的掌纹纵横交错地晕开。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大约那几个仆妇也怕惹事,连忙将宁婉娴劝了下来。
“将军明日就要归家,到时自有他做主,宁姑娘切莫闹出性命才好!”
于是乎,宁婉娴这才作罢。
随着一阵落锁声,周遭的嘈杂归于平静。
戚玦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一动不动躺着。
她本是想躺着缓一缓,可等到她终于慢慢找回意识时,才发现外头天色已昏,已是薄暮时分。
她竟躺了足足半日。
烛影摇晃,她摸索着撑起身子,抓起贡品便狼吞虎咽起来。自醒来后她便滴水未进,幸而供桌上茶水瓜果都有。
棺材里的人又不是因她而死,她却为他挨了顿打,吃他点东西不过分吧?横竖他又吃不了。
吃够了,便又撕了白幡替自己包扎伤口。
总之,她爹要回来了,她至少得撑到那时候,才有活命的希望。
寻了个趁手的烛台当武器,戚玦坐在蒲团上,靠着供桌坐了下来。
许是真的虚弱至极,只坐着歇了片刻,她很快无法自制地沉入梦中。
……
后半夜,感受到陌生的气息,戚玦猛然惊醒。
隐约间,她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她握紧烛台,小心翼翼从蒲团上站起来。
只见后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而偏厅正中那抬棺材的沿上……正蹲着一个人,一个蒙着面、头戴笠帽的的黑衣人,此刻似在棺材里翻看什么。
也是这一瞬间,没了供桌的遮挡,黑衣人也发现了她,一瞬的怔愣后,他脚步轻踏朝她而来,足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他分明佩着剑,却并不拔剑,而是伸手朝她面门袭来,试图捂她的口鼻。
戚玦心头一紧,将烛台的烛插对准那人的命门,那人却侧身一闪,轻灵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