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绿尘嘁了声:“那些狗官,狗仗人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穿上身狗皮就敢充玉帝,如今盛京那边下令,衙门里借时疫敛财的、侵吞赈灾款的、伪造灾情的、通敌卖国的、欺压百姓的,通通下了大狱!”
“就这?”戚玫嘘声:“掉脑袋都是便宜他们了!”
“不止。”绿尘道:“为首那几个判了车裂,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听说还有人自发请了道士做法事,让那几个狗东西下辈子只能入畜生道,也让他们尝尝任人宰割的滋味儿。”
琉翠插嘴道:“对对对!行刑路上,那几个狗官被人泼了一路的粪水,据说收粪的这几日都空手而归!”
“真恶心。”戚玫嫌弃道:“不过再恶心也恶心不过借时疫搜刮民财之人。”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戚玦款款道:“如今查抄出来的那些知母已经被分发下去,想来时疫很快就能过去了。”
琉翠雀跃不已:“那这么说,上元节咱们能出去玩了?可把我憋疯了!”
只是这件事,厉妈妈还没消气,但也并未说什么,只让戚玦再不许这般不顾性命地冒险。
事情的调查结果是,南齐突发时疫,并通过商人将病传至梁国,眉郡官商勾结,屡次将眉郡的药材暗度陈仓给南齐。
最后,不仅是张富甲一家和那位翰林院录事被抄家,拔萝卜带出泥地,又查抄了好几个眉郡要员,这件事才算平息。
只是,广汉伯府姜家那点七弯八拐的关系,终究还是半点没牵连上。
……
接下来的日子,戚玫都在忙着给慧姨娘煎药。
琉翠去打听了慧姨娘的病情,只说是慧姨娘身上的病不好挪动,便一直在祠堂厢房里养着,躺了好些日子,这两日终于能吃饭了。
戚玦心下安了不少,但厉妈妈却是摇了摇头。
……
爆竹惊春,除夕至。
时疫一天天好转,人们也趁此新年除旧迎新,用炮仗把这些日子的疾病和灾难驱散,因此外头的爆竹声不绝于耳。
戚玦坐在明窗前,抬头看那稀稀落落的烟花,显得格外凄寒。
一场时疫,眉郡多了上千个亡魂,因此即便是新年,大家也无甚心情,往年通宵守岁的烛火,如今更像是给亡者祷告的冥灯。
这个新年,过得格外冷。
戚玦本也想守岁的,她揣着裴熠给的暖炉,靠在罗汉床上,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将她惊醒。
小塘打开门,道:“……是六姑娘。”
戚玦下床过去,却看见戚玫红着眼睛,怔怔看着她。
戚玫的头发精心梳成一对花髻,还戴了对金丝镶边的缠花,两缕细嫩泛黄的头发被红绳扎着,垂在两边,穿的是今年时兴缎子裁制的衫裙,浅浅的石蕊红,袖口和衣襟还有桃花纹样。
显然是为了新年精心作的打扮。
戚玦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