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的亮光,听着阵阵爆竹声响,还有院外孩子们的欢呼声,南菀心中却是升起无限的凄凉。
“今日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菀一惊,随即抿嘴一笑:“谁能想到,堂堂小侯爷,厨艺竟是这般的好。”
“还记得我身上的蚀骨散是怎么来的吗?”
说话间景北潇已与南菀并肩而立,望向远处的夜空,继续道:“我母亲离世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猜是什么话?”
南菀默不作声,因为对于母亲的早亡,她也感同身受。
景北潇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南菀。
只见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母亲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在这世上,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血肉至亲’。”
南菀身子一怔,不知宁安公主为何会对景北潇说这样的话,既是分离之际,应当是最重要的话。
而这一句,听在南菀的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景北潇却是不以为然,笑道:“所以啊,你以为我那宁安苑中为何几乎没有下人伺候,就算有,也是用了许多年的心腹,我这手艺,也都是因为不愿吃别人端上来的膳食,这才会的。”
南菀仰头注视着景北潇,听着他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些,心如刀绞。
相比景北潇,她和南苏被母亲保护得太好了,明明母亲也是如履薄冰,寸步难行,但至少母亲在的时候,她就只是个孩子。
而对于景北潇而言,很早之前,他就不能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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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家大户人家在放爆竹,响彻整片巷道。
屋内是阿至等人的说笑声,似乎是在取笑白武的什么事情。
尤其是连翘,笑得最为大声。
而在屋外,漫天的爆竹声,夹杂着飞舞的雪花,连同百姓们的欢笑声,那一刻,南菀的心中才平静下来。
曾几何时,只要景北潇在自已的身边,哪怕只是安静地站着,南菀就觉得好像身后多了一座可倚靠的大山,坚固而永恒。
只要他在,便是一切安好。
“你看皇宫的方向,真是富贵迷人眼啊。”南菀的目光注视着远方,想到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只觉得心生荒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前几日白武给景北潇汇报南方灾情时,南菀便听到灾民们的凄惨,别说是过年了,就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景北潇却嗤鼻一笑,“今日陆家花重金给陛下表演火树银花,你猜是为何?”
“怕是陆相想让他的儿子回来了吧。”
陆冶,数月前举办萧山狩猎,结果害得惠德皇后的外甥断了腿,也令不少官家子弟受伤。
为此,陆冶自领惩罚,远去江南赈灾。
实则众人心知肚明,江南水灾,其赈灾银两,进到陆府私库中不少。
而陆冶此行,不过是自填窟窿罢了。
若是办妥了,周旸帝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陆贵妃荣宠不衰,朝中陆相权倾朝野,陆家这一块,轻易动不得。
但是因为赈灾银两未到,因此雪上加霜的灾民,却无人为他们的苦难鸣冤。
周旸帝眼中只有朝政的平衡,而陆府只为了在周旸帝跟前说得过去。
陆家选择在除夕宫宴这样重要的地方出风头,定然是希望找个由头把陆冶调回来。
陆府掷千金博周旸帝一笑的火树银花,是用多少条人命换回来的。
无人问津。
景北潇冷声道:“除此之外,只怕是陆贵妃会提到陆凝和三皇子的婚事。”
自打那日景丛瑶和江逸堂的事情传遍元京城后,便有传言说景丛瑶命不好,本来是要指给三皇子做正妻的,没承想偏偏在此重要关头和江逸堂绑在了一起。
听到这里,南菀深吸一口气。
好在他们出手及时,否则今日景丛瑶与三皇子的婚事怕也要板上钉钉了。
嫁给三皇子那样的人,前路莫测。
“其实我觉得江公子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南菀的突然一句,引起了景北潇的兴趣。
他抿嘴一笑,问道:“此话怎讲?”
“若是江公子真如传言所说,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只怕你早就不待见他了,怎还会将四姑娘托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