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愁啊!
她已经想好了给老祖宗送什么寿礼,也有五六成把握这寿礼会得到老祖宗的喜爱。
可是真应了那句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总不能凭空变那些材料出来吧!
见识过胡嬷嬷的态度,芳菲是对自己的月例银子已经死心了,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但她那些比较值钱的头面首饰,全是由胡嬷嬷掌管着的,要用的时候胡嬷嬷才会开锁取出来给她穿戴上。
芳菲在屋里转来转去,一无所获,闷闷的坐回床上发呆。
她想了又想,咬咬牙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红珊瑚雕刻的佛像,招手让春喜过来吩咐了她两句。
春喜越听越惊,连连摆手说:“不行啊,姑娘,要是让人知道了,奴婢会被活活打死的!”
“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别说了,快去办吧!”
这个红珊瑚挂件是芳菲过世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打小就贴身戴在身上的。芳菲之所以决定把这挂件拿去典当,一来是因为她实在没有别的值钱首饰,二来这挂件她总是贴肉挂在衣服里头,外人根本看不见,也无从察觉她是不是戴着。
她知道春喜的哥哥在二门外当差,常常能有机会到街市上去。虽说宅门里严禁私私相授,其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仆人们私下来往的多得是。
春喜拗不过芳菲,只好提心吊胆的去替她办事了。
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呢?这几天姑娘做的事情说的话,让人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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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这天,秋高气爽,秦家上上下下从天亮前就忙开了。原因无他,今儿是老祖宗六十九整寿的大日子!
秦老夫人孙氏在大丫鬟桂枝、桂兰的服侍下,穿上红底滚金边、还用金线绣满了“寿”字的吉服,喜气洋洋的坐在寿堂正座上等着众儿孙前来贺寿。
芳菲来到这世界后,头一次走出她那间偏僻的小院子。
她不紧不慢的往寿堂走去,随意打量着秦家后院的景色,心思是却在身边的春喜端着的那个瓷罐上。
自己费尽心思准备的这份“寿礼”,能够得到老祖宗的喜爱,从而博取她的欢心吗?
芳菲心里有些忐忑。
“芳菲妹妹!”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位三小姐芳苓到了。
芳菲轻轻的撇了下嘴角,转向芳苓时已经是一脸笑容。
“姐姐。”她不咸不淡的跟芳苓打了个招呼。
芳苓过来状似亲热的携了芳菲的手说:“正好,我们姐妹俩一道去给老祖宗祝寿吧。妹妹这带的是……”芳苓的视线落在春喜手中的瓷罐上。
“没什么,也不过是我们做孙儿的一点心意罢了。”芳菲没打算满足芳苓的好奇心,随口应了一句便接着往前走。
寿堂设在前院堂屋里,这时正是儿孙们都赶着来祝寿的时候,秦家的子女辈孙儿辈基本都到齐了。
芳菲站在孙女堆里,一点也不扎眼。芳苓却被秦老夫人唤到身边站着,可是得意非常,脸上神采飞扬,一副目下无人的模样。孙小姐们看着芳苓,表情各有不同,有艳羡的,也有妒恨的,还有人故意做出不屑的样子。
芳菲偷眼看着秦老夫人,只见她梳着整整齐齐的大圆髻,面容慈和,但通身透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儿孙们按照辈分、亲疏,陆陆续续上前拜寿。芳菲借机看遍了秦家上下各色人等,把他们的言语做派一一记在心中。
各人在拜寿时都要附上寿礼,礼物多为寿桃、寿面、寿帐、寿点等。秦老夫人不管内心怎么想,但面上对儿孙们却是一视同仁,每份寿礼都含笑收下。
不过在芳苓贺寿时,秦老夫人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芳苓送的是她从漱古斋买来的一套檀香木做的小屏风,不单单料子金贵,上头还精心雕刻了仙鹤和祥云等吉祥图案。
“孙女祝老祖宗贵寿无极,福寿康安!”芳苓边叩头边说道。
秦老夫人呵呵笑道:“好,芳苓你送的这份礼物,很有心思!”
芳苓喜气洋洋的站起身来,今天这么多人来祝寿,只有她得了这句“很有心思”,可见秦老夫人待她确实与别不同。
紧接着芳芷、芳芝、芳英等孙女也呈上寿礼,但也无人能掠过芳苓的风头去。
芳菲作为旁支的孙辈,是排在最后祝寿的。
此时秦老夫人坐了半日,也有些乏了。见上前来的是自己向来不甚在意的芳菲,脸上已经淡了几分。
芳菲察言观色,知道秦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心下惴惴不安。但她依然摆出笑脸,盈盈拜倒:“恭祝老祖宗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做惯了老师的芳菲在公众场合说起话来落落大方,一连串祝语从她嘴里吐出来仿若珠落玉盘,清脆动听。和以往那个怯懦怕生的小姑娘比起来,如同天壤云泥之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大人们还好,几个孙小姐却感到极为诧异,芳菲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齿伶俐了?
连秦老夫人听了芳菲这几句话,也是心中一喜,不禁多带了几分笑容出来:“乖孙女,起来吧。”
芳菲谢了一声便站起身来,从春喜手中接过瓷罐双手奉上:“老祖宗,这是孙女亲手为您熬制的菊花延龄膏。”
“菊花延龄膏?这是什么?”
秦老夫人也算见多识广,但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堂。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芳菲听见秦老夫人反问了一句,心中大石落下一大半。要是秦老夫人什么都不问随便收下,芳菲估计这罐菊花延龄膏连进秦老夫人的嘴巴的机会都不大。这么多寿礼,秦老夫人哪能逐一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