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四吸了吸鼻子,说来也怪,饼子一下肚他就踏实了。
“我知道。”白四捏着剩下的半块饼子坐到堂屋,取个泥碗倒凉水喝:“两个月前回的。”
“亏你还记得,我要留着做人情的,你倒好,给吃了一块。”王翠云怒道。
白四把泥碗狠狠一顿:“我是家里的顶梁柱,累死累活吃块饼还不行了?”
王翠云抿抿嘴不说话,随手将泥碗给扣上,说回前面的话题,她用手指戳着斑驳的桌面:“说好要给罗老二一个教训,你咋回事?出发前说得好好的,可瞅你现在,他吃什么教训了?不仅没吃教训,还得了便宜,你这样处置,白添贵会对你有意见的,其他白姓人见你这个德行,还怎么服你?”
白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以为我不懂?今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罗家的帮手来,要不是那小子搅合,今天罗老二吃不了兜着走!那小子在衙门有人,我何必为了添贵得罪他。”
王翠云皱眉:“当真?”这些年没听说过罗老二家有这么厉害的亲戚朋友啊。
见王翠云不信,白四赶紧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同自家婆娘说了,谁知道王翠云听完,直接给了白四一锤,破口大骂道:“亏你一把年纪的人,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他说衙门有人就有人?证据呢?如果真有那么大能耐,怎么在罗老二家里混饭吃,我看呐,就是一个爱吹牛皮,胡说八道的兔崽子!”
“不会……吧。”白四说着心里也泛起嘀咕来,想想自家婆娘的话很有道理,口说无凭啊,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四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也有被别人哄的一天。
“得了,准备吃饭吧。”王翠云扫兴的起身,准备往灶房去,冷不丁的听见一声巨响,原来是白四怄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矮凳,吃了亏他咽不下这口气,徐志这个小兔崽子,有他好看,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并且让白姓人看看他白四的本事和手段,继续拥护他做白家的领头人。
王翠云不知道白四在琢磨什么,在她眼中白四纯粹是在发疯,她赶紧将矮凳扶起来,阴沉着脸说:“拿自家东西撒邪火,亏你还是个男人!”
白四冷笑:“你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等着瞧吧,瞧好了,看我怎么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
罗友良一回家,就嚷着叫文桂芬杀鸡宰鸭:“徐志和大哥帮了我的大忙,今儿要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罗友贤挥挥手:“我哪里帮上忙了,全靠他。”说着拍拍徐志的肩膀,罗友贤看徐志的目光充满了欣赏,罗友良很熟悉这种眼神,每次收粮时他看到沉甸甸的稻穗,就是这种目光。
“哪里,我也没帮上什么。”徐志微微一点头,还蛮自谦,这点让罗友贤更欣赏,谦逊是很好的品质,他从上到下将徐志打量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徐志对罗友良说:“罗二叔,家里的鸡鸭留着生蛋,我听春桃说山上很多野兔,我去捉几只回来大家吃。”
去后山捉几只野兔?罗友良罗友贤兄弟俩眼睛都瞪直了,后山上的野兔机灵的就差成精,特别难捉。不过,一般人说这句话肯定是吹牛,徐志说那就不一样了,目前为止,他就没做过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我看行!我倒是馋兔子肉了。”罗友贤点头说。
徐志说去就去,叫上春桃拿上早上就备好的工具,由她带路一块往后山去。
徐志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院外,罗友贤还扭头一直往他走的方向看,罗友良忍不住拍大哥的肩膀:“得了,回来你再慢慢看,我们进去坐会,我给你涂药酒。”
刚坐下,罗友贤就开口问徐志的来历,罗友良和他说了,罗友贤听得直拍大腿,情绪很激动:“我就喜欢这样的后生,有义气又聪明!”
谁不是呢,罗友良赞同的点头。
“徐志老大不小,也该成家了,你大嫂娘家有个闺女,我看呐。”罗友贤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余光瞄见罗友良脸色不大对,问道:“你咋了?是不是刚才受内伤了?”
“没有。”罗友良回答说。
罗友贤于是继续说:“你大嫂娘家那闺女长的很水灵,人也贤惠,我看不如给徐志搭个桥,没准能成一桩美好姻缘,咱俩就是媒人,还能讨杯酒喝。”
“咳咳咳。”罗友良听了,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牵线搭桥,咱俩又不是专门吃这碗饭的,看人不一定准,万一人家婚后过的不美满咋整?”
罗友贤大笑:“二弟,你跟我还兜圈子,我刚才和你开玩笑哩,你大嫂娘家才没有什么水灵贤惠的待嫁闺女,不过,咱们家有啊,老实说,我看徐志不错,你觉得咋样?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女婿?”
罗友良叹了口气:“喜欢倒是就喜欢,就是他家里没有女人,春桃嫁过去一个人辛苦。”
“咦,不能这样说。”罗友贤道:“你问问春桃的意思嘛,闺女要是乐意,做长辈的不要管太多,家里没妯娌没婆婆也好,省得拌嘴。”
说这句话说时文桂芬刚好进来听在耳中,她接话道:“大哥说得在理。”
文桂芬是过来人,婆婆媳妇是天生冤家,亲生母女都要吵架怄气,何况是后天凑对的媳妇与婆母。
罗友良看了文桂芬一眼,听她这个语气,好像态度有变?但是他没有吭声,文桂芬很明白,只要罗友良不吭声,就说明他心中也有了变化。
罗友贤更了解弟弟,依他看这事啊,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