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微凉的初春,大清早急匆匆去上班,迎面看到这样的笑脸,一整天都会有好心情吧
是以,围在楚溪客摊位旁的客人越来越多。
突然,不知哪里冲出一拨府兵,一边吆喝一边粗鲁地推开周遭的顾客,气势汹汹地朝着楚溪客的摊位而来。
“走开,走开,不想死就滚远点”
楚溪客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没想到紧接着就听为的府兵说“听说你这摊子上的烤肉串很有我们夏州的特色,剩下的这些别卖了,爷们包圆了”
已经付过钱的客人敢怒不敢言。
楚溪客忙道“不打紧,这些钱就算预付的,今日是小子对不住诸位,明日用双份馍补偿。”
客人们听到这话,就算有什么不满也说不出口了,各自跟楚溪客打了声招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楚溪客扶起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娘子,好声好气地说“劳烦军爷仔细轻重,别伤了娇客,我这里给您多加串肉。”
为的府兵居高临下地瞧着楚溪客,哼道“你小子倒是能说会道的,得了,动作麻利些,少不了你的银钱”
楚溪客绷着脸点点头,快地烤制起来,同时暗地里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
小丫鬟明显有些怕,看样子想走,大概又担心空手而归会被责罚,最终还是咬了咬唇,壮着胆子朝楚溪客的方向挪了挪。
没一会儿,第一份羊肉夹馍就烤好了。
不等楚溪客用油纸包好,为的府兵便抢了过去,一口咬去小半个,也不怕烫“嗯嗯,不错不错,确实是咱老家那味儿小子,你该不会是夏州人吧”
“幼时确实在夏州长大。”楚溪客随口糊弄。
“那也算半个夏州人了”为的府兵终于露出个笑模样,沉甸甸的一串铜钱丢过来,“不用数,只多不少。”
“承蒙惠顾。”楚溪客当真没数,转头便放进了钱罐。
这举动无疑让对方更为欣赏“小子,记住我这张脸,爷们是夏州节度使赫连使君麾下的,明日还来你这里买馍,做得好了使君重重有赏。”
“多谢军爷照顾生意。”
楚溪客嘴上应着,心里却偷偷吐槽,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天子脚下,哪家府兵敢如此横行霸道,还大大咧咧地自报家门除非想给他家节度使招黑
送走这帮瘟神,楚溪客变戏法似的从面盆里取出一个刚刚偷偷藏起来的白面馍馍,手法娴熟地烤制松软,夹上整整三串肉,递给等候许久的小丫鬟,同时还递过去一个杂鱼饼子。
小丫鬟局促地摆摆手“我、我家都知只给了我买羊肉夹馍的钱,买不起杂鱼饼子”
都知,在血色皇权中指的是秦楼楚馆中的领班或花魁,楚溪客立即猜出这个小丫鬟的来路。
不过,他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而是把杂鱼饼子塞到她手里,笑着说“这个饼子是我送给你的,权当压压惊。”
小丫鬟挣扎了一下,最终小声说“那便多谢小郎君了。”说完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才红着脸跑开。
安静了好半晌的坊门口再次热闹起来,商贩们七嘴八舌地替楚溪客鸣不平。
楚溪客没有抱怨,反倒乐观地想着,做谁的生意不是做呢,不少给钱就行
“阿翁,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楚溪客回到家,熬了药,打扫干净屋子,照例温了水,一边给老楚头擦洗手脚,一边在他耳边碎碎念。
“我很快就要满十八岁了,以后也用不着阿翁出去给死人开膛破肚了,您就留在家里享清福吧还有啊,等我跟美人邻居混熟了,再把桑桑接过来,咱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过日子。
“说起来不怕您骂我骄傲,我会的可多了,不仅是羊肉夹馍和杂鱼饼子,烤鱼烤虾烤面筋,就没我做不了的等您身子骨硬朗些,我就不卖早点了,改成傍晚摆摊,到时候就是正正经经的烧烤摊了,生意肯定比现在只好不差
“当然了,我也不贪心,能攒下些应急的钱就行,如果生意好的话,兴许还能在偏僻些的坊内买个小房子咱们这个院子不是租的吗我多干几年,争取在长安有个真正属于咱们的家。”
楚溪客暗搓搓瞄了眼老楚头缓缓起伏的胸口,讪讪说道“倘若、倘若您到时候不想再装作我祖父了,变回祖母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好好孝敬您的”
突然,老楚头身子一歪,剧烈地咳嗽起来。
楚溪客愣了一瞬,继而是巨大的惊喜“阿翁,您活啦、不是,您醒了”
老楚头扶着床沿,平复好呼吸,虚弱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个死人,也要被你说活了。”
此刻,他的声音忘了伪装,虽然有些沙哑,却显得十分年轻。
楚溪客却没注意,而是忙不迭地倒了碗水,伺候老楚头喝下,然后嘿嘿一笑,毫不谦虚地说“确实有人这么说过,我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生机勃勃的”
老楚头诧异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崽崽,你的痴傻症好了”
楚溪客傻眼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