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未消,可恼被人扰断了,齐晏抱着桑香迈步进燕子坞里,落帐子,撩锦被,将她放在床上,悉数扯开去遮衣。他原是当她如宝瓶儿一般,碰着怕碎了,抚着怕裂了。这会齐晏已毫无顾忌,愈发肆意地摆弄她,如恶浪弄舟,自个儿怎么舒服怎么来,桑香好歹是习武的,身儿柔韧,本也算旗鼓相当!却是齐晏恃醉狂乱,换着各种花样折腾她,好像他养身子忍了这几天,终于忍不住了一般,一浪又一浪的,俯着弄厌了,又从背后弄她,眸子还总是定定打量着她,瞧着她的种种动情,直说出口来,一句一句醉语揭她的短!真是下流极了!
情浓难耐时,他又想起一件事儿,肆意嘲弄道:
“那个魏冉说你是他老婆,可那夜你和我在这帐子里,明明还是守身如玉的处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桑香身上薄汗,脸上热红,一句也不想同他多说!她身上更是酸痛难耐,只狠狠往他手背上咬去,齐晏吃着痛、皱着眉,却任由她咬着,仿佛心上噬咬的欢愉胜过这手上疼痛百倍!半晌,见她仍死死不肯松口,他索性亦要弄痛她一般,愈发狂风骤雨地耸弄。
满帐子里靡靡喘息,清夜长得无尽头,这才是个像样的生辰呢!齐晏含着笑想着。
次日酒醒神清,齐晏望着枕畔的桑香,青丝柔散,容颜如玉,他揭开那锦被瞧她的身子,被他弄得淤青随处,一时后悔起来——她又有什么错处呢?她不曾下手杀他,又破除他巫蛊,为他中毒垂泪,想起来她并没有亏欠过他?倒像是他太痴,三番两次占了她的清白身子。
兴许她是他诚心礼佛时、求来的第二个谢阿弱呢?重过此桥,如果她有谢阿弱一半的忠心,不如将她养在身边做一个杀手罢?
齐晏想明白了,下了床,身上已穿得齐整了,出了燕子坞,问了问小侍们那着火的事,说是已经灭了火,再打发人去宁晓蝶那,回报说那个魏冉躺在床上养骨伤,虽然不能活蹦乱跳,却还晓得不停骂娘……
晴光映湖,齐三公子在竹椅负暄,青炉静香,他静静想着,无论是剑宗,还是苗寨,这许多乱摊子还等着他来收拾呢——可他宿醉欢情,身上亦倦得很,只躺在竹椅上,望上湖上冰薄,被日热照得渐有裂纹,齐晏闭着眼睛,手上握了些鱼食一点点往那湖里抛撒着,黯淡寒塘、迷蒙沉湖,有艳艳红鲤成群浮来,哗哗水声,争口夺食,惟他操纵着鱼食儿,爱撒多少是多少,倒很惬意。
日上三竿,桑香睡醒了,娇慵下了床,自个儿的衣裳早不知所踪了,恐怕还在那克敬殿里呢,她脸上一红,从衣柜里取了谢阿弱往日衣裳穿着,倒很合身——镜中她素练如白缎无暇,梳发挽髻时,倒不敢盛妆,只插了一枝花叶步摇钗,足缀风情。
她迈出门去时,正瞧着齐晏坐在那竹椅上喂红鲤,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晓得他又要怎么处置她?醉醒了又会换个人儿么?桑香倚着门儿不举步,只淡淡瞧着他,昨夜他待她当真是疯了似的,但她心尖上却偏偏灌蜜一般。她低着头,轻皱着眉,倒不是忸怩不前,只是有些沉醉不醒。
齐晏自然晓得她在那立着呢,却等着手儿鱼食都抛尽了,方才道:
“你可愿意一生一世都留在魏园?”
桑香没料到他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一生一世?留在这个杀手巢穴么?桑香倒没有多想,扬声道:
“你留在这,我就留在这。”
那话里有些娇憨,同阿弱一模一样呢,齐晏忍不住朝她道:“那你过来些。”
桑香听了他的话,走近前去,他的手忽而挽在她腰上,直将她抱坐在怀里,这时青天白日的,明晃晃的清醒,他却仍是这样不知羞!
齐晏凑在她的耳朵边上道:“你晓得魏园是作什么的?就应得那样快?”
桑香不想与他光天化日地厮磨交颈的,微微撇过头去,道:“不就是杀人么?我差点就杀了剑宗的楚凤鸣呢!”
齐晏忍不住皱起眉来,怎么她这般轻掷人命的样子,同谢阿弱也是一模一样!难道他又是寻了匹野马回来不成?
桑香看他骞眉,只道:“难道你小瞧我,不信我说的?”
齐三公子却沉吟道:“你跟这个楚凤鸣有仇么?为什么要杀他?”
桑香被他抱在怀里说话,他气息拂来,她忍不住桃花面上薄红,道:“他不是个好人,我不过替天行道。”
连托辞都和阿弱一样,只会说“替天行道”,齐三公子笑眼瞧着桑香,半晌,终于肯叮嘱道:“你留在魏园,只有一条规矩,就是无论你剑下杀什么人,都由我作主!不可自作主张,不可轻举妄动,要一辈子对我忠心耿耿的!你可记下了?”
“这倒也不难。”桑香沉吟着,“我听你的就是了。”
“做杀手没有什么乐子,就酬劳还尚可。依你现在的功夫,大概校武场上亦能排得上名次,正好今日午时后,有一场剑法切磋,你要不要去试试?”齐三公子像是从头教训一个重生的谢阿弱般,耐心极了——但愿她成器、莫要辜负他呢。
桑香听了却道:“校武场上比剑什么的,我倒不怕,那柄冷泉剑就很称手!不过酬劳银子我留着也没用,不如换成别的什么给?”
“你想要什么?”齐晏倒没料到这桑香又是同谢阿弱一般不稀罕银子的,桑香定定瞧着齐三公子,道:
“每次杀人回来,你都会陪着我的罢?”
齐晏听了不由轻蹇眉峰,他瞧着她桃花腮、泛春眉眼,半晌才领悟道:“你倒也胆大,原来想要拿我的身子当酬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