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云黛道,“您这个揣测是否太恶毒了些?您作为一派之主,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评价门内的弟子。”
“我真不知道您说出这种话来,是否是因为本身就对我抱有敌意。”
云黛的口气冷冰冰的,虽在措辞时用了敬语,但那股不屑和嘲讽,根本掩盖不住。
()事实上,她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错。
玄诚子连忙将两人的谈话截断,他对芳久凌道:“芳师侄,你就先将你所看到的讲述出来吧。”
这一刻的芳久凌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她的眼底不可抑制地闪过了慌乱之色。
她下意识看向云黛,就见云黛也在看着她,她这位师姐的眼眸中似盛着盈盈的笑意,非常浅淡,却绝对不是友善的,更像是一种审视。
她在审视她,她在等着她做出选择。
芳久凌知道,此时此刻的情况,几乎相当于云黛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她手上,一旦她指认云黛勾结邪修,云黛便会彻底坐实这个罪名,受到相应的处罚,她会败得一塌涂地。
芳久凌藏在袖中的手都捏紧了,她觉得云黛真是疯了,她明知道她是叶家人,明知道叶兮颜是她的姐姐,她到底为什么要将赌注全押在她身上?
她不信云黛看不出来,她会和叶兮颜一起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可能是来帮她的。
更何况,她起初会被叶兮颜拉过来趟这趟浑水,本也是为了栽赃云黛。
如今,一面是云黛,另一面是叶家给她的任务,她只能选择一个,也必须选出一个。
这个选择至关重要,将决定着她未来的命运。
芳久凌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了靠在静隐尊者怀中的叶兮颜。叶兮颜同样也在看她,她的眼底甚至透着几分焦急,像是在催促着她。
玄诚子道:“芳师侄,你只需如实说出真相便好。”
终于,芳久凌开口了,她道:“其实这件事。。。。。。是一个误会。”
她此言一出,叶兮颜脸色稍变了变,她强忍着怒意,瞪视着芳久凌。
叶兮颜早知道芳久凌有二心,可她怎么也料不到她会在此时反水,她是真的忘了自己身上流淌着的到底是谁家的血脉吗?
玄诚子点了点头:“既然是误会,那芳师侄就来好好说说吧。”
芳久凌的心跳变得很快,她尽量平复着自己的语气:“起初也的确是我与叶师妹现了云师姐行踪可疑才跟了上来。”
“叶师妹担心云师姐做出什么危害万仞阁的行为来,我却觉得云师姐不会这么做,所以才抱着怀疑的心态,跟着她一同来看看。”
“我们靠近衔玉湖后,就看到了和云师姐和一名受了重伤的邪修,因为我们当时离得不算近,不知云师姐到底在与那邪修说些什么,就只看到他们靠得很近,看起来似乎很是亲密。”
芳久凌道:“云师姐还用手压着那邪修腹部的伤口,帮他止血,我与叶师妹便误以为云师姐和那邪修是一伙的。”
“我当时也觉得极为不可思议,不过刚刚听了云师姐的话,我才明白过来,云师姐并不是要为那邪修疗伤,而是不想让他轻易被杀死,所以在对他严刑拷问,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来。”
说到这里,芳久凌的情绪已经镇定了许多,她现真正做出选择后,一切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真正难的反倒是选择的
那一刻。
而此时的她,心底甚至出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叶师妹以为云师姐和邪修是一伙的,便上前阻拦,谁知叶师妹才一靠近,那邪修便开始向叶师妹求救,一副和叶师妹很熟悉的模样。”
“我当时完全是懵的,云师姐大概也以为叶师妹和邪修是一伙的,便将叶师妹制服住了,而那名狡猾的邪修也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
芳久凌抬眸看了云黛一眼,小声道:“之后掌门便来了,这才有后面的事。”
她选择了不按照叶兮颜的指示去污蔑云黛,可她同样无法出卖叶兮颜,她是叶家人,这点是永远不会变的,不管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玄诚子彻底松了口气,他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笑意:“这样看来,真的只是一场误会,都怪那邪修狡诈,竟将我门中弟子给挑拨了。”
他很自觉地充当着和事佬:“既然如此,也不能伤了和气,邪修入侵到门派不是小事。”
“齐霄!”玄诚子说着便点了齐霄的名字。
齐霄连忙俯听命,他就见玄诚子将自己的长老令递到了他手中,然后道:“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戒律堂调派两百名弟子,在这几日于梨山附近巡视,誓要将那名逃走的邪修给找出来,他受了重伤,必定跑不远!”
齐霄抱拳道:“是!弟子领命!”
到此为止,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云黛只觉全身像懈了力般地站立不稳。
静隐尊者根本没有久留的意思,他连多一句话都懒得说,很干脆地就抱着受伤的叶兮颜,向医馆的方向飞去。
玄诚子重重叹了口气,他对云黛道:“云师侄,你也去医馆医治一下吧。”
“多谢师叔关照,”云黛摆了摆手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