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道“坊间皆传舒小将军是因为受伤,怕面容惊扰他人才戴面具。但这也仅是舒家一人说法,无人能够证明。”
周绥未在答话,只是看着舒乐的眼神中深沉之色越加浓厚。
他还记的新婚之时舒婉怡的相貌,若按照福全的意思,舒乐之貌更甚舒婉怡
那该是何等之姿。
舒乐的白玉面具做工精妙,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严丝合缝的将他除了眼睛与嘴唇的位置遮的严严实实,应是特意测量过面颊后定制而成。
周绥的手指向舒乐耳后的位置探过去,十分轻易便找到了解开面具的方法。
他的手在那个位置停了下来,随口问旁边的福全道“朕父皇在时,就没有要求过舒乐摘下面具”
福全揣摩了下周绥的意思,道“陛下,先帝在位时甚少关心此等小事。”
说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先帝曾说过,舒小将军的容貌不像舒弘毅,倒更像是他的夫人。而皇后娘娘则更肖似舒老将军。”
周绥愣了一下,甚至特意又问了福全一遍“你说舒婉怡长得更像舒弘毅”
福全也曾见过舒婉怡,此时被周绥问起,亦觉得先帝怕不是老花了眼,故而有些无奈道“陛下,也许是女大十八变”
周绥“”
周绥打了个寒颤。
撵中的五只火炉实在烧的太旺。
福全只觉得自己额上的汗都要一滴一滴的淌下来。
为了避免御前失仪,福全琢磨着告退出去在雪地里冷静一下。
话还没出口,却听到周绥开口轻声道“若是朕十分好奇,欲揭舒小将军的面具一探,是否甚不君子”
福全“”
周绥似乎也没有想要他回答,转而笑了笑“也罢,那么多事都对他做了,多这一件也无甚所谓。”
福全“”
福全口中的奴才不想看到,奴才想出去,想保住自己的狗命等等一系列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周绥已经亲手将舒乐面上的面具解了下来。
露出了一张。
和本应在宫中的皇后娘娘。
一模一样的脸。
福全突然便觉得,自己距离死到临头可能就只差了一步之遥。
他下意识的去看周绥。
却现周绥面上并无太多惊讶之色。
因为长期戴面具,舒乐面上的肌肤显得比其他地方更加白皙而细腻。
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眼尾细长,鼻尖微翘,分明是男子之貌,却无一处不透着一种绮色。
当真生的男生女相。
福全像是被冻在了原地,跪在地上全身抖,片刻都不敢抬头。
却听周绥在头顶问道“福全,朕父皇的那场寿宴中,可有人提过舒婉怡与舒乐可是双生子”
福全恨不得回到过去打死那个多嘴多舌企图拿些赏赐的自己,颤颤巍巍的道“陛,陛下朝臣皆知,舒,舒小将军与皇后不,与舒婉怡是兄妹关系,舒小将军大舒婉怡两岁。
福全抖抖索索的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陛下曾有一次亲自去参加过舒小将军的洗生宴,那时舒,舒婉怡还没有出生。”
周绥坐在榻上低头望向福全,悠悠道“原来如此。”
周绥低低一笑,对福全道“朕从前只道舒家父子手握重兵,乃为大患万万没想到,他们竟还有这个胆子。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福全不敢抬头,甚至连气都不敢出,跪在地上只等着周绥最后一句要他命的旨意。
机缘巧合中
他窥见了后周这位年轻帝王的,最深沉的秘密。
然而福全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周绥赐他死罪。
他战战兢兢的偷偷抬眼看了周绥一眼,却见周绥的不慌不忙的将舒乐的面具重新扣了回去。
动作轻柔,竟是看不出一丝怒意。
周绥甚至亲手帮舒乐将面具扶了扶正,然后才像是终于想起了候在一旁的贴身公公,开口道“福全,回京之后,你从锦衣卫中挑选几人,去替朕做件事。”
福全一听竟然自己还能死里逃生,立即磕了个头道“谢陛下饶命之恩,奴才万死不辞请陛下吩咐。”
周绥道“你去将真正的舒婉怡找出来,秘密带回宫中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