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大学转发过来的这封由瑞典皇家科学院发送的,上面写有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奖名单的电报,算是彻底引爆了整个索尔维会议的会场。
等中午会议暂时结束之后,在索尔维宫的大门外聚集了大量的记者,每个人嘴中嚷嚷的话语都有诺贝尔奖这个关键词,证实了剑桥大学的这封电报并不是自己编造的,而是确认了本届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奖人选,就在这次索尔维会议的全体参会者之中。
因为比利时不算是一个科学研究大国,所以即使在首都布鲁塞尔,也很少有专门报道科学新闻的记者。
大部分记者都是兼职,而这次参加索尔维会议的全部物理学家中,也没有这些记者先生们熟知的本国物理学家。
但就算这样,也并不妨碍他们认识在里面更有名的人。
于是穿衣风格不拘小节的爱因斯坦,因为他脑瓜顶上那一头标志性的蓬松头发,成为了记者们包围的对象。
但他们并不想采访爱因斯坦,只是想通过他来寻找今年新科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爱因斯坦教授,能不能请您帮忙指出,谁是赵忠尧,谁又是考克罗夫特?他们二人获得了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您对此又有何评价?”
刚刚参加完上午的会议,陈慕武和爱丁顿所做的两场演讲,一场都没听进去,光顾着在和维特根斯坦的学术交流中饱受哲学思想煎熬的爱因斯坦,今天的心情不太愉快。
于是在走出会场大门外后,他对一瞬间把自己包围起来,喋喋不休地问东问西的记者更加感到厌烦。
他抬起胳膊伸手指了指后面的陈慕武,十分不耐烦地说道:
“我和卡文迪许实验室的那几个年轻人不太熟悉,今天上午又是
“哦对了,我要祝贺他们获得了诺贝尔奖,也希望物理学家们能够秉持着求知求真的精神,发现探寻出更多的物理规律,不能一知半解,不求甚解,侥幸找到一个和现实世界契合很好的物理学公式,就把它奉为金科玉律,而不再去探求为什么这个公式背后的全部原理。这种做法是不严谨的,是不对的。
“……”
爱因斯坦还想继续说下去,趁着被记者们采访的机会,在话中暗里批评一下陈慕武,和他那个建立在概率基础上的量子力学。
然而这些记者们可不愿意听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爱因斯坦接着讲下去,他们来到利奥波德公园,是为了新闻热点而来。
于是在他“仙人指路”之后,记者们又纷纷跑向了被爱因斯坦祸水东引的陈慕武,向他询问今年获得诺贝尔奖的两个得主是谁,捎带着又客气地问了问他对今年物理学奖的看法。
陈慕武知道这些记者更想采访的是赵忠尧和考克罗夫特,于是伸手指着人群中心的两个人向他们介绍。
“那位黑头发、黑眼珠、黄皮肤的中囯绅士,就是今年获奖的赵忠尧博士,而就在他右手边的那位戴眼镜的英国人,便是今年另外一位得主考克罗夫特。”
果然在陈慕武介绍完之后,绝大多数记者们就又一窝蜂地围向了正主那边。
只有少数几个倒霉蛋,看到了那边乌央乌央的人群,觉得自己是彻底挤不进去了,所以才选择接着采访陈慕武,询问他对这两个人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看法。
“看法?看法当然是很高兴了,因为他们两位发明的这台粒子加速器,算是为物理学家对微观世界研究,提供了一种极为方便的工具,大大改善了实验室里的研究质量,也为人类探寻原子核内的奥秘,找到了一种新的途径……”
陈慕武换上了官方口气,讲了一堆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套话。
他在话中一句自己都没提,着重把功劳都推到了赵忠尧和考克罗夫特的头上。
陈慕武是很想低调的,然而有的人却不愿意让他低调。
在他接受采访的同时,这次来参加索尔维会议的其他几位有名的科学家也都在接受的采访。
陈慕武就在人声鼎沸之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
“当然要祝贺这两位获得物理学奖的小伙子!他们也是卡文迪许实验室中的好学生!”
卢瑟福春风得意马蹄疾,这是他入主卡文迪许实验室以来,时隔四年手下的学生再次获得诺贝尔奖。
他们这次得奖,用事实狠狠地甩了那些当初曾经质疑他一个新西兰人能否管理好这间英国国内物理学研究水平最高的实验室的人一巴掌。
这帮小伙子们还真是争气,让他也能跟着意气风发。
“这台粒子加速器具体有什么用?我是很想向你解释这件事,只是解释的背后需要一些高深的物理学知识。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实验室制造出的这台加速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已经向美国和欧洲的十几所最有名的大学下辖的顶级物理实验室卖出了不知多少台,这不就足以说明这台机器研制的有多成功了吗?”
“不不不,他们两个人不是我的学生,来到卡文迪许实验室的这几年,全都是在陈博士的指导下进行工作的。
“在我当上实验室主任的这几年时间里,总的来说实验室是蒸蒸向上的,也在物理学和其他相关学科上取得了不少新的发明发现。
“但要问我在这其中最得意的是哪一件,我一定会说是当初爱丁顿教授送来的,汤姆孙爵士同意将其录取到三一学院的陈慕武博士。”
陈慕武一直都在极力避免戴的这顶高帽,被卢瑟福强行安到了他的头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卢瑟福说出来的这番话后,最扎心的不是陈慕武在卡文迪许实验室中的同事和同学。
这些人反而比谁都认可陈慕武的能力,陈博士在实验室中取得的一个又一个成就,他们都是直接或间接的见证人。
而陈博士靠着一己之力给实验室拉来的投资和经费,他们一个个又都是受益人。
真正感觉卢瑟福的一番话像是一把刀子插进自己心里面的,是来自德国的普朗克和爱因斯坦。
前者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爱因斯坦的话,把陈慕武招收进柏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