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中学的投资人有点问题,不仅仅和权家有牵扯,和边老的孙子也有不少牵扯,金融圈的,政圈的都在,入股的成分很复杂,学生组成也很复杂。”
霍允白顿了顿道:“动起来估计很难,最多是让他们伤点皮毛。”
“边老……都快退休了还这么忙啊。”
权珩笑笑,她倒不意外。
那老东西早就和权家有牵扯,和她合作不过是利益更大,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地两头吃,自认权珩这么个嫩娃娃动不了他,还是个趁手的工具。
互惠互利,只要弄倒权家,那老头子对权珩也就没用了。
“艺术展馆的游轮宴,边老的孙子也会去,宴请名单上有不少是第五中学的资助方,都有相关的利益往来,这群人也算是把自己的后代放进自己控制的学校里了。”
霍允白从文件夹里抽出描金请帖,一份打印的文件,道:“这是游轮的请帖,还有宴会的名单。”
“都是熟人。”
权珩大体过了眼名单,看到中间偏上的【权霖】二字,觉得整张名单都碍眼。
如果让整艘游轮意外出事……不行,上面还有普通人。
权珩摸了摸手腕上的十八子,静了静心:“你觉得制造出第五中学的资金缺口,让我们有机可乘插手追查一些陈年旧事……怎么样?”
“有这些家长在,制造资金缺口没那么容易。”霍允白道。
“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雾港还不能站在风浪前,我们只负责顺水推舟。”
权珩抚摸着桌面上放着的典藏版《罪与罚》,轻声道:
“罪不可逃,罚无从避——让第五中学的运营出现问题就好了,物质上没有那就舆论上出事,既然想用阶级打掩护,那就让那些人跌下神坛,和苦主对峙,然后跪着道歉,锒铛入狱。”
权珩明显是有了计划,霍允白只负责执行,闻言点点头。
是要用几件旧事做引子,先弄起舆论来。
但这些旧事背后的详情,还要费点功夫查,还要有个合适的契机把炸弹引爆……
霍允白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头儿,您还记得您为什么要小亭进第五中学吗?”
按理说该直接问“为什么要让桑亭进第五中学”,但却像是拐了个弯问记不记得,这也没办法,方叔走后老板受了很大刺激,以至于记忆受损,很多小事都想不起来,得一点点磨着找。
“这个记得。”权珩手指撑着额角,淡淡回答,“因为那里氛围差,不是象牙塔。”
公立学校里大家接受同一教育,穿校服吃食堂,学校尽可能把学生拉在一个水平线上的,况且还有奖学金助学金,学生之间的贫富差距只要有心遮掩并不会太突出。
按职称拿钱的老师要么平常心要么就是关注成绩。再加上上面要求的定期开展思想教育,同学之间心态也不易失衡,人和人之间的恶性竞争就少。
所以对比起来,才会说学校是象牙塔。
但第五中学是私立的重点高中,贵族学校艺术学校,玩的是国际学校那一套。
没有国家经费补贴,家庭和家庭间的区别瞬间凸显出来,根本无法遮掩,有些人就会明显成为人群里的异类,而人向来是党同伐异的群体动物,欺压由此酿造。
更何况五中学生基本是富裕家庭里溺爱长大的宝贝,性格本就不会包容宽让,在看待比自己有天赋,却比自己困苦的“异类”时,更容易偏激处理。
至于老师……私立学校的老师收入和家长收入直接挂钩,在这种被拿捏工资的大环境下,能平等对待学生都不容易。
“既然小亭不想接受雾港管理,想趁着年龄小陪在我身边,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感受一些必要的东西。我知道他吃过不少苦,但有些事还是要自己亲眼去看。”
权珩微微笑道:“再说小亭那个性子和身手,在学校里不会吃亏,还能帮助一部分被五中拿来做慈善门面的特招生。”
她不想把自己的狼崽养废,但也不想养歪。
霍允白张了张嘴,又毫不意外地笑了下。
权珩就是这样的人,疼是真心疼,但该下的手从不心软,璞玉不琢不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