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男人,他难以忽视那种卑劣的冲动。
可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欲念肆意疯涨,成为禁锢她的牢笼。
那日找到许婉柔,她说自己和吉祥都是灵精,她有把握压制司南絮的道法,但也警告他不得欺骗吉祥的感情。
他与她本是殊途,穷尽此生也不会有结果。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护着小狮子,直到将灵珠归还给她。
如果靠近她就将生出妄念,今后他将恪守那道界限,不再往前迈出一步。
裴砚舟强迫自己封存心底的悸动,双手灵活地为她挽起流云髻:“我儿时帮舅母挽过,只会这一个式样。”
那也比吉祥强多了,她猛夸他心灵手巧,两人都像无事生就此揭过。
裴府就在皇宫附近,世代书香世家,与王府比邻而居。
府邸不算豪奢胜在雅致,裴砚舟舅父恰巧去翰林院当值,舅母倒是个伶俐人,见到吉祥没有多言,爽快答应跑一趟墨绣坊。
柳氏自从与护国公和离,无意再嫁自立女户。她拒不接受前夫接济,靠一手绝活就能把日子过得滋润。
要不是女儿婚事不顺,可以说无忧无虑了。
人生在世总要有个寄托,寻几样爱好愉悦身心,学两门技艺富足生活,日积月累总不会辜负自己。
唯有爱错一个人,无法用得失来衡量。
吉祥见到柳氏之前,以为她是裴砚舟舅母那样的温婉妇人,见面才现她眉宇有英气,少见的洒脱女子。
敢情柳氏并非被抛弃,她自请下堂寻清静去了。
喝过见面茶,舅母介绍裴砚舟是远房亲戚,新婚蜜月携妻子来燕安小住段时日。
小两口情深意笃,都想珍藏一幅墨绣作信物。
柳氏早已不缺银子了,近些年做绣品全凭眼缘,这对夫妻相貌出众,郎君温润有礼,娘子娇美活泼。
彼此眼神交汇时,羞涩又甜蜜的爱意溢于言表,令人难免会思忆往昔。
旧情如水流逝,最难忘青春少艾。
柳氏无缘觅得真心人,但她乐意成全恩爱眷侣。
“肤受之父母,世人说是惜如命也不为过。新婚夫妇行结礼意即不离不弃,墨绣作为信物,也要选些寓意喜庆的样式。”
她扬手从书架挑本画册递给小夫妻,“你们选个图样,看看有喜欢的吗?”
这就是答应了。
柳氏拿出鎏金錾花剪子,分别从两人耳后绞下一缕长收好。
吉祥假戏成真装到底,从她摆放在房里的屏风、裱画等绣品来看,手艺真是出类拔萃。将来放进自己屋里欣赏,也能添几分雅趣。
况且沈菡钰的下落还没打听出来,她和裴砚舟都指望多来两趟呢。
裴砚舟接过画册道谢,舅母当即掏银票付定金,说是送给夫妻俩的贺礼。
“小祥子,快来挑个花样,鸳鸯戏水,百子送福都很好看啊。”舅母的热情让吉祥难招架,没想到她这名儿都传遍裴府了。
裴砚舟坐到吉祥身边翻阅图册,两人煞有其事商量起来,渐渐地脑袋都凑到一起。
舅母这回是带着任务而来,她养子虽是廷尉大人,但柳氏有护国公那座靠山,不是大理寺随便能提审的。
沈菡钰有嫌疑,那都是赵芸一家之言。
裴砚舟找到舅母讲明顾虑,她二话没说就应承下来。
舅母和柳氏都是东亭人,讲起老家趣事很快就熟稔了,话头自然而然转到沈菡钰身上。
柳氏笑称女儿孝顺,如今在清心庵带修行,每月初一十五都回来看她。
吉祥深感佩服,手臂不时地碰一下裴砚舟。
所以说啊,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女子。她们只是没有出仕为官的机会,不然查案理政未必不如男子。
裴砚舟指着画册轻声笑道:“娘子,为夫看这幅喜上眉梢不错,绣好做裱画吧?”
“夫君说的是,妾身好喜欢啊。”嘁,总不能选早生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