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花却也不清楚这些事儿。他只是偶尔回头,就看到身后隐隐绰号的车灯,在距离拉大的情况下愈发模糊。他不由心中得意,脸上激动得潮红,仿佛开这车的不是荆山,而是他一样。
这世上不管是凡人、或是仙人,只要年纪轻轻,恐怕都做不到真的心静如水吧。
“咱们一定第一个到山顶。这些家伙车开得太慢了。”他又转回身,在座位上扭动。
荆山失笑道:“不会开到山顶,这地方到山腰结束就最多了。再往上太险,车子不能开。”
谢开花就点点头,又很不安分地想尽力地仰脸去看山腰。只是荆山不让他开窗,他的视线又不能拐弯,只能隐约见到一个大概。那边倒确实是有些光亮,也仿佛有些人影,应该是裁判和一些看比赛的人。
荆山看他不停地动来动去,只好无奈道:“你别动了,不然等下下车会吐。”
谢开花笑眯眯地拍拍自己胸口:“我身体好着呢!”他当然身体好,虽然修为限制,但怎么说也能算是一个练气期修为的修士。若是能坐赛车坐到吐,那修士们集体都去跳楼算了。
他摆弄了一会儿车里的摆饰,又看了看车顶上暗箱里塞的东西。这辆车显然是方才那个三叔的,只是大概也并不常开,车子近乎崭新,里边的东西也光亮得仿佛样板房。
“荆山,我们也买辆车吧?”他忽然道:“以后在学校里没事就开着,多拉风。”
荆山倒也无所谓。拉风不拉风并不管他什么事,只是如果谢开花想开车,那他帮着买一辆就是。只是他自己的生活费肯定是不够的,到时候还要请妹妹帮忙。
其实当初他帮谢开花买的那盆绿花,已经足够一辆法拉利了。这样看来,谢开花实在是一个吸血的小白脸。
“行,那我明天带你去4s店看看。”荆山从来雷厉风行。
谢开花喜笑颜开,突然就搂住了荆山的脖子往他脸上狠狠啵了一口。荆山猝不及防,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车子扭了好大一个弯,才又驶上正道。
“小谢……”荆山愈发无奈。
谢开花吐吐舌头。
这要是被后边的那几个知道了,肯定更加要气得吐血。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他们在那边极其严肃认真地掌着方向盘,就担心一不小心车子落了后、或是滑离赛道,甚至滚落悬崖,连白汉明都不再敢搭理胡绵绵的问话。这边这两位,却是打情骂俏毫不手软。
而荆山已经开到了第二圈的尽头,眼见着拐过一个弯,就要斜斜往上,离山腰更近一步。
谢开花喜滋滋地正弯腰看着有没有什么好听的cd,却忽然耳朵微微一动,头猛的就抬了起来。只见眼前有些黑沉的山道上,却弥漫起一股比深夜还浓重的雾气来。
“荆山……”他低声叫了一声:“有雾。”
荆山也是一皱眉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雾气,何况别的地方都干干净净,只有眼前那一段拐弯的地儿黑得跟涂了漆似的。
他忽然抬手摇下了一点身边的车窗。
荆山鼻子轻耸,脸色突地就变得很难看。那一片雾气中间,毫不掩饰地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妖气,还夹带着凶猎的血腥气息。荆山家学渊源,荆家的岛上也有一些自愿归降的大妖驻守,但没有一只妖物比眼前这个气息更浓郁的。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就一紧。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只是小谢在这里……
而且他从小依仗的青鼎也并不在身上。
可恶!
荆山暗暗咬牙。建京什么时候竟有这样的大妖!
他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从这妖魔手里逃脱出去。
荆家的人身负巫族血脉,但也正因这个限制,往往就不能够修炼仙道。虽然血脉浓厚者能有一些异能本领,但施展时也需要静心凝神,祷告天地。荆家这几千年来屹立不倒,更主要还是由于那座护岛大阵,谁也攻不破的缘故。
也由于岛上灵气浓郁,灵药仙草数不胜数,许多妖精、修士,也自愿归降前往,成为荆家的附属护卫。这些年的经营下来,才隐隐有能和昆仑峨眉这样的大派分庭抗礼的意思。
荆山则更加特别。从他一出生起,就无人能够侵害得了他。那只因他衔着出生的那枚鼎状玉佩,有无上奇妙功效,几乎能算是这天地间最神奇的宝贝。
但似乎家中老祖曾有一些传言,说这青鼎不能长久佩戴,否则有所祸患。母亲多疑,又觉得这样的宝贝,让小孩子带在身边确实有点儿折寿,便趁着荆山要来上学念书,请了老爷子将青鼎请下,放在家中供奉。
唉,母亲此番温柔关心,却是误了大事!
荆山眉心紧皱。但他自然不能责怪母亲、更不能责怪老爷子。家里人为他先天算命,也从没算到过有现今一劫。
他手上用力得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荆山,怎么了?”谢开花担忧地看他。
“没事。”荆山暗暗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谢开花安慰道:“这雾来得奇怪,若是影响了车道,那就不妙了。我停了车去看看,你在车里别动。”
他们因开得实在太快,白汉明等人还远远落在后头。而且若是荆山料想不错,这雾中妖物,恐怕早已做了幻境等等手脚,白汉明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开不过来了。
其实开不过来最好。只怕那妖物心狠手辣,要将这些无辜凡人一起除去。
谢开花也不说话,看着荆山将车子停到山道旁边,又看着荆山要开门出去,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声道:“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