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方奕抚慰了他几句,实着心中窃喜道:“大皇兄也别太难过,过些日子就是中秋盛宴,说不定父皇会看在父子情面上饶恕了皇兄也说不一定。”
帝方和看他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暗骂,面上却舒展了些:“皇弟说的不错,好在上天垂怜,让我查到了点东西。”
帝方奕握着酒壶的手一紧道:“大皇兄查到了点什么?说出来让皇弟也为你高兴高兴。”
帝方和似乎是喝醉了,慢悠悠的道:“我手下的人查到……查到一个小小的江州知县,叫柳福祥,他胆子可真够大的,那么多钱,不过嘴也挺严的,没从他嘴里套出指示他的人是谁。”
帝方和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帝方奕接着说:“不过倒是在他身上搜出来了一本账簿,到时候我就把那本账簿交上去,希望父皇看在我也算是将功补过的份上,从轻处罚我。”
他拿起手边的酒壶给帝方奕倒了杯酒说:“四弟别跟我客气,我们俩也算是同命相怜,母妃不是多高的出身,又不受父皇宠爱,比不得老二和老三,一个受宠,一个早已开府别居,独当一面。”
然而帝方奕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满心里都是柳福祥,不可能,他早就把人给处理掉了,他不可能还会活着,所谓的账簿更不可能,帝方和一定是在诈他,一定是。
帝方奕嘴角略微僵硬道:“皇兄说的哪里话,皇兄可是父皇的长子,父皇一定对皇兄寄予厚望。”
“寄于厚望,说说罢了,我倒情愿不是皇长子,我们几个年岁相近,我跟老二也就差了一多月而已,如果母妃没有早产,我也不一定是长子,端贵妃母子也就不必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话落又是一杯酒下肚。
桌上的菜肴都没人动,两人身旁散落了数个酒壶,帝方和看了眼面前醉醺醺的帝方奕觉得差不多了,他起身道:“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多谢四弟愿意陪我畅饮一番。”
帝方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皇兄客气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离开了醉仙楼,帝方奕说自己还有约不便和他一同回去,帝方和看着他消失在转角,脑袋清醒了下,招呼跟着的人去襄王府回信。
他能做的就这这些了,剩下的要靠帝无渊了,帝方和抬头看了看天上快要圆满的月亮,他只希望祖父这次进京有惊无险。
襄王府里,安余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其实说的不太准确,应该是她待在这卧房里就睡不着。
闭眼许久,丝毫睡意都没有,她披上一件外衫下了床,外面的月光透过纸窗在地上印出一片月影,她突然来了兴致,推开房门,外面明月当空,轻风拂面,快要入秋的时节天气渐凉。
安余裹紧了身上披的外衫,翻上了屋顶,站在屋顶上看着扶风院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她很快就被王府的暗卫发现了,那些暗卫没直接来让她下去,而是去了书房,活像告状一样。
果然,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帝无渊一出门抬头便能看见她坐在屋顶上,安余没下去,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拿了披风上来。
帝无渊把披风批到安余身上道:“晚上风凉,下去吧。”
安余对着他笑道:“有酒吗?”
她看着帝无渊变得不怎么高兴的神色识相道:“一壶就行。”
帝无渊拿她没办法,招来暗卫去温酒,安余笑着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了来。
“我睡不着,王爷陪我赏月吧。”
帝无渊坐在她身边抬头看着天上还有些残缺的月亮道:“这月亮不好看。”意头不好。
安余盯着他看:“可是我睡不着,要不王爷委屈一下,我不看月亮,可以看你。”
恰好暗卫送来了温好的酒,安余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襄王府好东西就是不少,这酒也不错。”
她侧头问道:“王爷要来一杯吗?”
帝无渊摇头:“不了。”
安余有些可惜,她还想看看小王爷喝醉了什么样呢,安余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心想这点应该也灌不倒他。
不过如今月下好酒身旁又有美人相伴真是人生无憾,当然她不敢让帝无渊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安余拿起手里的酒杯对着天上的月亮道:“过不了多久它就圆了,北地的月亮会比这里的大吗?”
帝无渊回想了一下道:“没太大差别,只有凌霜喜欢那里的月亮。”
安余听他提起凌霜蓦地想到这几天都没见到它了问:“你把凌霜放哪去了?”
帝无渊看着她逐渐染上红晕的脸颊道:“放猎场了,它不能在王府待时间长了,会憋坏的,你如果想见它我可以带你去猎场。”
“真的吗?”
“当然,我不骗你。”
两人在屋顶上坐了良久,安余酒壶里的酒没了,她才起身下去,帝无渊生怕她站不稳,拦腰把她抱了下去,一壶酒下肚,安余总算有了睡意,她心满意足的告别了帝无渊回去睡觉。
帝无渊见她进了屋又回了书房,之前派过去跟着帝方奕的人已经回来了。
“王爷,四皇子去了春香楼,没出来,目前还没异动。”
帝无渊叮嘱他们道:“继续盯着,他现在一定心急如焚,今天晚上一定会有动作。”
他没猜错,帝方奕别了帝方和之后去了春香楼,找来了之前处理柳福祥的人,就算那人万般保证自己已经把人处理干净了,他心里还是有个疑影。
夜色渐晚,他坐在春香楼的雅间里,不断说服自己帝方和只是为了诈他而已,一定不能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