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梁诗玥,可别让她去了扑个空,那女生心思太敏感,也得告诉他一声。
陆根生吃力地坐直身子,叹了口气。
“给你们添麻烦了!樊医生,我刚想起来,晚上我忘记吃药了,所以才突然不省人事。”
“不用送我去医院,掉头回去,我吃几颗药就行!”
他声音闷如洪钟,锣鼓音非常明显。
樊慧君双手紧握方向盘,把脚下的油门踩低了些。
好在半夜三更,马路上不忙碌,顾不上交通灯的颜色,她直奔医院大门而去。
陆异意识到伯伯病情的不同寻常,车还没停稳,就往急诊室跑。
樊慧君一把拉住他,指了指旁边的绿色箭头。
“去脑卒中绿通,告诉医生病人的年龄,症状,抬担架出来。”
“脑……卒中?”
“快啊!”
陆异来不及弄清楚这是指什么,深深看了眼陆根生,飞奔离去。
樊慧君下了车,准备对陆根生说些安慰的话。
刚拉开左后侧车门,陆根生忽然身体僵直地歪斜过来……
看着樊慧君跟医生说着许多陌生的专业术语,陆异脑海中白茫茫一片。
“晚期”,“脑转移”,“保守治疗”等等,每一个词语都化作锋利的匕首扎在他惶恐的心尖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走廊窗户外的树上,传来几声鸟鸣,陆异失魂落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木然地看向尽头。
樊慧君步履沉重。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照顾家属的感受,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到有什么更温和的说辞。
陆异走到她对面,“堂伯伯他还能醒来吗?”
樊慧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时,本院的医生也走了过来,“你是病人陆根生的家属……”
樊慧君犹豫着抬眸,“华主任,我跟他说吧!”
华主任摘下口罩,深沉道:“这样也好,樊医生你先告诉他,一会儿带他来我办公室。”
樊慧君没有急着说,而是走到自动售卖机前,买了两瓶咖啡。
把其中一瓶递给陆异,自己喝了几大口。
“陆异,你那么聪明,可能已经想到了,陆伯的症状符合肺癌晚期脑转移……”
陆异双手颤抖,腿脚也开始发软,闭上眼睛才能勉强让自己克制着对亲人离世的恐惧。
“该怎么治疗?”
手上忽然一暖,陆异诧异地睁开眼睛,看到樊慧君布满血丝的眼睛,湿哒哒地望着自己。
“我说过,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陆异鼻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樊慧君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陆伯之前应该晕倒过多次,只是不久之后他能自己醒来,这次昏厥时间长是因为脑部已经形成脑疝。”
“医生的意见是……趁他偶尔还能清醒,多陪陪他,看他还有什么心愿。”
陆异无助地蹲在地上,走廊里回荡着他悲伤又压抑的哭声。
老天待他不薄,把他送到有爱的家庭,让他在大人的呵护和关心中长大成人。
可为什么不再慷慨一些,多给他点时间!
他还没尽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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