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早见着了那一簇簇的细虫子,常玉禾午饭也没用。
虽说火灼逼出了许多虫子,可吴娃子依旧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可见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当然也许是因为吴娃子已经死了。
晌午后,沈文新喊他们一道去疠所瞧一眼。
过了市集没多久,路过一条幽深的巷子时,常玉禾听见里头有隐隐的惨叫声,还有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吼。
“姐姐,救命!”
她闻声看去。
秋日薄阳穿不透的阴暗长巷里,一名平头正脸的瘦弱兵丁正龇牙咧嘴地冲着她狂奔。步履极速,恨不得插翅飞过来。
落后他半步的还有一名膀大腰粗的魁梧男子,面如土色,神情狰狞。他步子沉重,大有踩裂地面的气势。
兵丁掐架寻她帮忙?
脑子里才过了一个念头,她就见着两人背后不远处还紧紧跟着一名女子。
女子发髻凌乱,黑发贴面,一双眼远远看去只剩了眼白。半身衣裳皆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更诡异的是,她快速跑着,两手臂摆动的幅度毫无规律,看起来像是坟堆上插着的纸人手臂在迎风招展。
又是个活死人!
常玉禾吓得一个激灵,眼见兵丁他们刹不住步子要冲到自个面门上了。她探手就扯住了走在她前边的祝铮的腰带,猛地往后一拉。
祝铮本听见了动静要转身,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扯,恰好挡在了她前面。
兵丁和狎司撞上来的
一瞬,他手臂四两拨千斤地将他们往身后一推,一甩,便将他们俩推到了罗京明和另一名护卫的身上,齐齐把他们叠罗汉似的压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杨三妮疯了一般扑了过来。
祝铮一个轻飘飘的转身绕到了杨三妮身后,一把扯住了她的后领子。
常玉禾暗道一声不好,匆忙间退了一步跌坐在地,堪堪同杨三妮的死尸面容来了个近距离的深情对望。
所幸眼前的活死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连口血牙都没龇。
沈文新的手下此时眼疾手快地对着杨三妮从头到脚套了个麻袋,趁她无头苍蝇似的乱动时,又拿来绳子结结实实地把她捆了起来。
常玉禾心口咚咚直跳,她起身拍拍尘土,低声赞了句:“将军好身手。”
话音方落,祝铮的腰带从中断裂,掉落在地。
祝铮压住衣襟,默默看了她一眼:“彼此。”
一旁的罗京明也推开了人站了起来,神情恼怒,暗暗骂了句:“晦气。”
文程还在地上趴着,喘息急促,脑袋嗡嗡作响。见旁边狎司也还趴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指责他:“你瞧瞧。啊。你说这是不是现世报?”
常玉禾:“……”怎么听着在骂她。
狎司阔脸惨白,闻言也没说话,爬起身来想回巷子里,像是回想起里头还有几个被咬的人,又止了步,最后走了开去。
沈文新长身鹤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文程:“出了何事?”
文程
缓过气来,坐起身子,眯了眯眼才看清背光人的模样。正待开口,一旁有护卫道:“这位是知州大人。”
文程脸色一白,急忙跪正了身子:“属……属下拜见知州大人。”
沈文新道:“你且起来,将事情细细说与我听。”
几人立在了巷子口,文程便将自个从杨家到珠楼的事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