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不明白李审言为什么会脾气,一个个都不敢吭声,等着李审言教训。
可令家里人惊讶的是,李审言在掀翻桌子之后,径自起身走了。大伙儿一边招呼下人收拾,一边忙不迭地跟在李审言的后边,想知道家主是怎么回事。
结果却现李审言穿过宅子与酒肆之间的小门,走到了酒肆后院的羊圈边,然后伸手就从羊圈的食槽里抓了一把草料往自己的嘴里塞。
跟在后面的李家人顿时眼睛都直了,不知道家主为啥会这样做。
不过,好在家里人虽然有些懵逼,但反应还是很快。赶紧上了前,拦着了家主躲过了他手中的草料。
但李审言对家里人阻拦自己的举动却似乎并不满意,咆哮着起了脾气。但这时家里人却顾不上李审言是不是家主了。
抛开别的不说,就凭着这酒肆,城南李家在长安城里也能在别人的口里念叨几回了。要是让人知道自家的家主跑到羊圈里捞草料吃,那乐子可就大了。
然而,这个时候的李审言,力气却大的出奇,一两个人根本就拉不开他。无奈之下,家中的几个强壮的仆役也加入进来,众人齐心协力,这才七手八脚将李审言弄回了屋里。
晚上,等李审言睡下之后,家里又安排人守在李审言卧房外。然后坐在一起,对家主掀翻桌子然后走到羊圈抓草料吃的做法,大家都认为李审言中了邪,商议着天亮之后去寺里或道观请人来家里瞧瞧。
第二天早上,李审言推开房门走出了,看着守在自己屋外的下人,脸上不觉有些困惑。对家主的问话,仆役们自然也不敢照实回答。反而说是家主歇息的早,家里人让我们在这里候着。
等到家里人过来,把几件当紧的事情一一禀告之后。李审言先是教训了一遍,然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工作,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对于昨天自己脾气掀桌子然后到羊圈里捞草料吃这个事,他似乎完全忘记了,甚至连一丝记忆都没有留下。
看着李审言的样子,家里人原本打算请人跳大神的念头顿时也就没了,转而怀疑最近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家主,让李审言一时之间了个癔症而已。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就在大家以为没事的时候,让人意外的事情再次生了。
也是晚上用餐的时候,仆役们摆好饭菜之后,家里人等着李审言过来用餐。和昨天一样,刚落座的李审言在拿起筷子以后又霍然起身,然后又毫无征兆地掀翻了桌子。
而且,李审言的嘴里,还嘟囔着些奇怪的话语,有点像梵语。一边嘟囔着一边又走到了酒肆后院的羊圈。到了羊圈以后,又是从食槽里抓上一把草料,塞在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这回,家里人怎么拦都没拦住。从后面抱住他,他就双手双脚勾在羊栏上,硬生生吃完了几把草料以后才松手。
等家里人把李审言弄回房里以后,他却又像没事人一般。而且,对自己刚才的这些动作一点记忆也没有。
第三天也是如此。因为只要到了用食的时间,家主都会跑到羊圈里,捞着食槽里的草料进食。家里人准备的食物,李审言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此外,李审言还会动不动就在羊圈里躺下,和关在羊圈里的羊一起同食同眠,家人怎么拦也拦不住。
面对这样的情况,家里人都是呆了。家主这不是了癔症,而是中了邪。于是,道观的高人、寺里的高僧、有名无名的郎中游医,都让家里人请来了,可是谁也说不清李审言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
病起来的时候,是一只羊,未病的时候,是好端端的家主。最终,李家人也没有法子可想,只能安排专人早晚盯着,以防生更过激的事情。
从李审言第一次在酒肆后院的羊圈里躺下算起,过了大半年之后。某天,李审言趁守着他的仆役不注意,悄悄地溜出了门,出了城,然后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跑。
仆役们现后,一边向家里报信一边跟着后头赶。等看到李审言的身影时,这时离长安城已经有五六十里路了。
现家里人追上来以后,李审言撒趟子就跑,一口气又跑上了四五十里路,把跟在后面的仆役们累得几乎快要断气。
眼看就要追上李审言了,这时前面的官道边上突然出现了一群羊,李审言嗖地一下就钻到了羊群里。
仆役们赶上来以后,眼前除了一群羊,哪里有李审言的身影。
等李家人也赶上来,看着眼前的羊群,听着仆役们说家主钻进羊群之后就不见了,顿时也傻了眼。赶紧安排人四下搜寻,可找来找去,还是没有家主的痕迹。
这下,一家人围着羊群,心急如焚、面面相觑。正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羊群里传出了家主的声音,“好了好,带我回家吧。但是不要杀我,当羊比做人可是舒服多了。”
大家顺声望去,羊群里,一只高大的羊扬起了脑袋,这声音正是那只大羊出的。
自家的家主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羊群藏身,然后变成了一只羊。这是咋回事呢?可是,李家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将这头说话的羊领回了家,好生养着,直到它寿终正寝。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那只被当做李审言变成的羊,在被李家人牵回家以后,似乎就再也没开过口。
至于那只羊,到底是不是李审言变成的,也没有人考证过,但李家人自己都这么说,外人似乎也不好去考证。
不过,一个人变成一只羊,还是太过离奇。相对应,在李审言溜出门混入羊群之间,肯定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些事情,就不能为人所道了。所以,被李家人牵回家的那只羊,也一定是李审言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