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淵因荀旖之死而疏遠虞安公主,同月,周浦淵和馮晚晚被賜婚,虞安公主心生嫉妒;
元崇二年,周浦淵和馮晚晚日久生情,虞安公主挑撥求愛不成,逐漸黑化;
元崇三年,李景修娶親前夕被毒殺,虞安公主徹底黑化,千方百計要置馮晚晚於死地;
元崇四年,李景傳被立為太子,馮晚晚懷孕,周浦淵再次帶兵戍邊抗擊匈奴;
元崇五年,老皇帝聽信讒言,賜死李景傳;同年,山東爆發農民起義,朝廷暴力鎮壓未果,民怨沸騰,周浦淵也因皇帝忌憚被逼造反;馮晚晚於戰亂中誕下一子,卻在兵荒馬亂中和孩子失散,孩子不慎落入虞安公主手中,被挾以為質;
元崇六年,老皇帝李沔駕崩,十歲小孩兒李景佑即位;
太寧元年,馮晚晚輔佐周浦淵推翻大魏,周浦淵自立為帝,改國號為豳,立馮晚晚為後;虞安公主被一杯毒酒賜死……」
這哪裡是過去的歷年大事記?過去、現在、未來,樁樁件件,都寫在了裡面!這是一般人能有的東西?
荀旖看罷,愣了一瞬,又忙抓著那小冊子走到李琳琅身邊,將那小冊子伸到她面前,問她:「這是怎麼回事?你、你,你怎麼會有……」
「我是作者。」李琳琅打斷了她。
「這是我的簡易大綱。」李琳琅又說。
「啥?」這仿佛一道晴天霹靂,荀旖只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
她是作者?
作者?
空白的大腦迅被一連串問號填滿。此時的荀旖似乎已經失去了支配嘴巴的能力,她張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面容上的驚愕已訴說了一切。
李琳琅見了這情形,嘆了口氣,從荀旖手裡拿過了這小冊子,說道:「荀姑娘,我知道這值得震驚,可你未免也太震驚了些。」李琳琅說著,從鏡子裡看向荀旖,眼裡帶了些許悲涼,又道:「我在祐寧七年初次到這裡時,都沒有你那麼震驚。」
荀旖懵懵聽著,一時還沒回過神來。她低頭看了看這自稱是作者的虞安公主手中的小冊子,又抬頭看了看鏡中容貌美艷耀眼奪目的虞安公主,終於似是明白了什麼,想要開口說話。可就在開口的那一瞬間,她卻忽然一口氣上不來,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向前栽去——
「誒,荀旖!」李琳琅從鏡中看到荀旖要摔倒,連忙轉身接住了她,讓她倒在了自己懷裡。可她卻也一下子慌了,忙對門外高聲叫喊著:「芷薈,傳太醫!快傳太醫!」
在荀旖昏睡之時,李琳琅回想起了很多。她想到了自己剛來到這裡時的茫然無措,想到了適應這裡生活後企圖改命的雄心壯志,又想到了在經歷不知多少次失敗後的氣餒消沉,還想到了很多穿書前的日子……最終,她走到了今天。
五年了,已經有五年那麼久了。她看著躺在她床榻上的荀旖,心中感慨萬千,不覺伸手,撫上了荀旖的面頰。
「你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她輕聲說著,擠出了一個笑容來,可眼角在燭光的映射下也閃閃發亮。
「只要你活著,我就有希望。」她說。
女醫嚴芳來了,又走了。荀旖的身體沒有大礙,她只是受了刺激,一時沒緩過來,這才昏厥。小桃在門外鬧著要進屋見荀旖,李琳琅也沒讓她進來,只是讓人把小桃送回去……她想讓荀旖留在這裡,她必須在荀旖醒來的第一時間向她解釋這一切。
這裡沒有人理解她,可能,只有荀旖能懂她。
於是,荀旖醒來時,看到的只是守了她一夜的李琳琅。她看著李琳琅,回想起昨夜的衝擊來,又怒上心頭,當即便要起身離開。可她剛強撐著坐起來,便又是一陣頭暈,更別提下地了。
「對不起,」李琳琅說著,連忙扶住了她,輕柔地讓她靠在床上,又給她捧過了一碗藥來,頗有些歉疚地說道,「你先喝藥吧。」
荀旖沒有接過那碗藥,她也沒有開口說話。她只是怒氣沖沖地看著李琳琅,等著這神坑作者給她一個讓她滿意的解釋:明明早就發現了她的破綻,為何不同她相認?還這樣捉弄她?
李琳琅見這情形,也知道如果荀旖聽不到自己的解釋,是不會喝藥的。她嘆了口氣,放下了藥碗,說道:「在這公主府我第一次見你時,便覺得你有些奇怪,畢竟我從前也見過你,但當時我還未能確定。直到你十分自信地在我面前背詩,我才確定你和我一樣,也是穿書來的。畢竟,只要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用李商隱這樣有名的大家之作來冒充是自己的作品。」
「那你為何不直接同我相認!」荀旖顧不得李琳琅話中的那一絲嘲諷之意,只忙問她。
李琳琅聞言,沉默一瞬,又清了清嗓子,背過身去,開口說道:「起初,是因你當時連看都不敢看我,我怕直說嚇到你,只好給你一本書,想著你回去看了定然能明白。可誰能想到,我送你的書,你竟一直未曾翻看。我便也好奇起來,想看你到底何時才能發現我這般明顯的暗示……唉,可惜呀,一個多月了,你竟才明白。」她說著,拿起床邊茶杯,抿了一口。
「那我若是一直沒發現,你便一直不同我相認了?」荀旖又問。
「嗯……也說不定,」李琳琅放下茶杯,悠悠說道,「我需要一個聰明的隊友,如果你一直搞不清狀況,那我也沒必要帶你玩了。可荀姑娘,你實在是太熱心腸了,在沒搞清狀況的情況下都敢隨便插手原文故事線,我實在是不放心讓你繼續在這書里橫衝直撞、繼續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