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证,那我便即刻去寻。”屠言恺几乎立刻起身道。
“可我……不知那人证在何处,孟大人并未告知我。”宁离歉疚道。
那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孟大人的船比我们慢了许久,船上都是病患,待他回来还有七八日甚至更久的时间。”屠将军扶着额头坐在了椅子上。
“我记得孟大人同我说过,当时谢阁老假传圣旨,神不知,鬼不觉的叫人杀了邹云山,幸而太子殿下出手,保下了这二位人证,将军若是能寻到太子殿下的人,说不准还能晓得。”
屠将军霍然抬头:“我去一趟东宫。”
“好,若有什么消息,还请将军告知我。”宁离行了一礼被屠言恺托住了:“那是自然,若非小宁大人,待孟大人回来,普华寺的朝臣早就不知如何了。”
他不怎么走心的恭维了一下,便急着大步流星的出了府,宁离悬着的心松了一些。
她回了府,刚进门便感觉天旋地转。
再醒来,对上了阿喜担忧的大脸:“女郎,你可算醒了,都把我们吓死了。”
方叔隔着外间说:“醒了?大夫说你身子虚弱,又加上劳累、紧张,便晕了过去,这几日在寝居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操心。”
她恹恹道:“知道了。”
……
孟岁檀在甲板上一站便是一日,怀泉都忍不住劝他:“主子,外头风大,还是先回去罢。”
虽说知道宁离是因为担心徐氏他们,但她这般不管不顾的离开总还是让人忍不住担心,屠言恺回去后必定会在普华寺周遭安营扎寨。
希望她别跟着去。
黎从心从船舱出来看见了他的背影,缓步走到他身侧,孟岁檀听到了动静,头也不转:“黎大人旧疾可好些了?”
黎从心扭了扭颈部和右臂:“还好,我常年作画,早就是老毛病了,大人若是急,不必这般匀。”
“船上不止你一个病患。”他淡淡道。
“我一直未问,孟大人对皎皎……”他欲言又止。
“是,我慕艾她,非她不可。”他话语笃定,又云淡风轻。
黎从心张了张嘴,没什么意外,他们只是表兄妹,孟岁檀会看中她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但我瞧皎皎似乎并未开窍。”
“不会,她并非不开窍。”他垂头淡淡笑了笑,她何止是不开窍,分明就是故意装傻罢了。
“我不会插手她的事,我相信师父师母和别的师兄们也不会,只是我觉得大人并不适合皎皎,她心思瞧着单纯实则敏感,像老八那种才适合她。”黎从心叹气道。
“没什么绝对的适合与否。”他脸上的笑意散了些。
“还有几日才能到?”黎从心转移了话头。
“七八日。”
宁离在府上养病了两三日内一直在等屠将军的信儿,第三日的时候屠将军特意上门寻了来,她赶忙去前院儿迎他,徐秋锦闻言也陪同在侧。
“屠将军,人找的如何了?”
屠言恺一脸焦急:“人倒是找到了,但是得劳烦小宁大人随我走一遭,只是邹云山被孟大人所安排的侍卫保护,我已经多年不在京中,那侍卫和邹云山认人,怕是……”
“我知道了,我随你走一遭。”没多少迟疑宁离便随他离开了,徐秋锦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宁离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祖父放心,祖母会没事的。”
屠言恺带着她前往城外,一脸忧心忡忡:“方才我没说,孟大人把人安排在普华寺旁边的水云镇,此去还是有些凶险。”
宁离愣了愣:“这样啊……”
“你若是害怕,还是有反悔的机会。”屠将军忍不住说。
“害怕又如何,我总不能对我祖母见死不救。”宁离低声道。
“好女郎。”屠将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二人启程前往水云镇,镇内热闹,倒不像有逆贼在的地方,一行人只有屠将军和宁离扮作兄妹进去,偶尔能瞧见身着盔甲的人在一旁吃饭喝酒,看来他们把此地当作一个歇脚的地方。
二人的装扮并没有引起注意,顺利的去了邹云山所待的院子,宁离轻轻地扣了扣,里头传来警惕回应:“谁?”
甚至还有微末的剑刃划过剑鞘的声音。
“是我,宁离。”她声音虚的回,她也不敢笃定孟岁檀的侍卫会不会认她。
没过多久门开了,那侍卫站在门前拱手:“小娘子怎么来了。”
“我来寻邹云山。”
侍卫闻言很干脆的把她领进了门,庭院内邹云山正在陪他妹妹画画,他一连平和,全无当初的怯缩,见着宁离,一瞬的惊讶后便要拱手道歉。
宁离托着他的手:“我找你有急事,孟大人保你是因人证,现在你得随我们走。”
邹云山正色:“我知道。”
邹云慧一脸懵懂的仰头看着他们,几人没有耽搁,即刻便收拾东西离开,屠言恺和侍卫暗暗护在他们身后,只是离开水云镇的当头,迎来骑来了一匹高头大马。
庸王赫然高坐马上,眼神冰冷漠然,几人原本很自然的走着,宁离忽的一瞥,浑身却似跌入冰窖,屠言恺面孔生,行走在外本能乔装,他不清楚庸王和宁离间的事,便只是稍作警惕,没有察觉到宁离的紧张。
她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滑落,身边的邹云山也不自觉低下了头。
在将将擦肩而过时,在马上的庸王意有所觉:“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