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不出任何毛病。
所以,如果誰心裡有任何不滿,一定是那人自己的問題。商挽琴現在就有了這樣的感受:既然喬逢雪只是人前對她威嚴,人後對她放縱,她又有什麼好計較的?要是再計較,就是她小心眼兒。
可現在,看著他這樣的神情,她並不怎麼開心。乍一看上去,他們還挺有默契的是吧?可她想到他畢竟是甩開了她、帶了溫香跑來翠屏山,還專門為她帶了神行車,理智就會告誡她:別想多了,人家心有所屬,只是把你當妹妹照顧。
煩人!
她不禁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表兄,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秘密?」
「你對每個人那一視同仁的公平,對偏愛你的人來說,是一種殘忍。」她用輕快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也指著自己的鼻子,「比如我,還比如……我不知道,但我覺得肯定還會有這樣的人。」
說不定溫香這會兒也正不開心呢,誰會喜歡心上人和表妹走太近?不開心得多了,就容易產生怨恨。
越喜歡,就越容易怨恨。
而真的,誰能不喜歡他?尤其是剛接觸的時候。雖然他身體不好,可是他容貌俊美、氣質溫雅,行事又大方爽快,人還聰明正直,簡直挑不出別的缺點。如果他側頭多看你一眼、對你笑一笑,你會覺得天地都亮了,從此希望他多對你笑笑,甚至只對你笑。
但很快你會發現,他並不只對你這樣,而是他那溫柔開闊的胸懷裡,平等地裝著每個人。他大概永遠不會對誰特殊,那個讓你陷進去的笑容,也並不只會為你綻放。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很難不覺得失望,乃至怨恨。
原著的劇情走向也恰恰說明這一點:恨他的人,遠比想像中更多。這還不算那些嫉恨他才華與地位的人。
商挽琴覺得,說不定自己心裡也有一點怨恨他。她遠沒有他那樣高潔的品性,相反,她只是個自私的普通人,可以為了自己活命而欺騙所有人,甚至陷害別人。
雖然已經努力忍耐,但有時候,她真的會忍不住憤憤地想:如果並不是喜歡她,幹嘛一次次地對她施以溫柔,讓她產生「自己也許是特別的」錯覺?
聽見她那句話,喬逢雪愣住了。
如果說以前他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逝的微小情緒,是浮於表面的漣漪,那這次他就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
他好似受到了什麼極大的衝擊,漫長的沉默後,他忽然喃喃一句:「是這樣?所以他們才……?」
他那句話說得很含糊,商挽琴只聽見了頭幾個字。她脫口問:「什麼,他們怎麼了,誰?」
喬逢雪卻已經收斂好了情緒。
他偏頭咳嗽了幾聲,接著緊了緊襟口,往前走去。
「表妹,走吧。」他聲音柔和平靜,一如既往,「要趕在月上中天之前到達。」
商挽琴總覺得他剛才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她想要追問,卻不知不覺被他岔開話題。等最後她再想起來,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他就是這樣的人。表面溫柔,但說不定本質是頭犟驢。
商挽琴踢飛了一粒石子,決定不慣著他。愛說不說,煩人!
他們來到的地方,並不是白天商挽琴遇到芝麻糖和青萍真人的地點。那裡是前山,而他們現在身處後山。
面前是一座山洞,洞口不算大,體型中等的成年男性低頭側身能勉強進入。
商挽琴撿了塊石頭,往裡用力一丟,並側耳聽著那細微的破空聲,還有最後傳來的水聲。
「裡面很深,也很開闊。」她對喬逢雪說,「我們不划船進去嗎?感覺水很深。」
「表妹聽聲辨位的功夫學得不錯。」他誇了一句,「不必划船。出發前,真人告知過路線,我們只需要沿邊行走,就能找到拂雲門修好的石階,再一路往下,到底鶴影潭底部。」
商挽琴說一聲「好」,取下腰間掛的風燈,點亮後就要率先往前。
他伸手攔住她:「我走前面。」
商挽琴一驚:「什麼,表兄你要將最危險的斷後任務留給你柔弱的表妹我?」
「……瞎說什麼。我走前面探路,若是遇到什麼危險,也免得你迎頭撞上。」他一噎,仔細解釋。
商挽琴卻又一笑:「我知道,我只是開玩笑的。表兄,你真認真。」
她按下他的手臂,搶先進入山洞。風燈的光在濃郁的黑暗中變得更明亮,照出潮濕的地面和苔衣。幾條蜒蚰匆匆爬過,說明入口處沒有危險。
「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覺。我武藝不錯,沒有表兄想的那麼柔弱。」總算把那句抱怨說出來,她感覺舒服不少,「表兄,跟緊我。」
她以為他會反駁,已經準備好再費一番唇舌。但僅僅是片刻的沉默後,他就說了一句「好」。
他們進入山洞。
剛走沒幾步,商挽琴感覺頭髮被扯了一下,接著就聽見「啾啾」幾聲。原來是芝麻糖從她頭上展翅飛下來。它一直安安靜靜,她險些將它忘了。
「芝麻糖?」明知它多半聽不懂,她卻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們要去鶴影潭的底部。大概很危險,你乾脆在上面等吧?」
「啾啾!」
小鳥落在她肩上,看來決意和她共進退。
越往山洞裡走,潮濕的感覺就越重。洞裡是一條暗河,兩側明顯經過人工開鑿,路不算難走,但越來越多的岔道口讓人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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