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陈春阳双手握住刘骸的双手,一连说了三个好。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快,快进屋坐。”
刘骸点了点头,看着姬瑶道:“走吧!”
姬瑶跟上,也没有嫌弃屋子破烂,只是有些好奇。
她是第一次见到用泥巴堆砌的房子,而且这房子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了很大的缝隙,像是随时都会垮掉似的。
村长准备跟过去,但被县丞拉住了。
“郝村长,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坐得下啊?你还不赶紧招待一下?”
村长一听,言之有理,拱手对侍卫们说道:“各位大人,若不嫌弃,到我家里吃顿便饭可好?”
侍卫长看了看这房子,又看了看跟来的十余位手下。
抱拳对村长说道:“就不打扰村长了,我们自行安排就行。”
这十余位官兵,能把村长吃穷,所以侍卫长拒绝了。
带着众人在离陈春阳家不远处的工地上,简单的搭了个营帐。
刘骸进屋后,看着这土墙房。
土墙房的堂屋后墙的正中,摆放着一块牌位,是陈春阳父亲的牌位,然后堂屋正中间有一张木制八仙桌,桌的四面围着长条凳,从桌面包浆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有不少年头了。
面对大厅一左一右有两个房间,左边是陈春阳住的,而右边据他所说,是他儿子和儿媳住的。
右边的房间再往右,是灶房,灶房往里,是猪圈,养有两头黑猪。
如此看来,房子是破烂了点,但生活条件应该不差,两头猪年前应该能给她们带来二三两银子的收入。
“为何不见表哥?”刘骸问道。
陈春阳往屋外看了看。“应该快回来了啊。”
“现在正值农忙,他和你表嫂子在挖田,还有你小侄儿也在那儿,回来的时候现田里有鳝鱼,就舍不得走了,估计在抓鳝鱼。”
刘骸微笑的点了点头。
“阿娘病逝时,只告诉我小河村这个地方,我是多方打听才找到的,她有些不愿提及这边的事,舅父可以和我说说吗?”
陈春阳未干的眼眶再次湿润。
“是我们对不起春华,那时他才十七岁,县里征招年轻女子入宫,家里那时候穷,你外公外婆就把送到了县衙,换来了钱财,往后她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往家里寄钱,就是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刘骸点点头,他知道,这样的世道,虽然有人锦衣玉食,但也有饥民恶鬼,卖儿卖女不稀奇,真正饥荒之时,书上那些什么易子而食,什么析骸而爨的字眼,都会从书本上抠下来,变成血淋淋的现实。
想来,舅父现在的生活,应该跟春华的帮助有关。
“舅父不必自责,阿娘过得很好。”刘骸宽慰道。
陈春阳老泪纵横。
“阿娘在这边可还有未了心愿?”刘骸继续问道。
陈春阳一声哀叹。
“你娘入宫前,有喜欢的人,两个人如果没有县里的征召,应该是要结婚的。”
刘骸闻言一愣。“那这人现在?”
陈春阳继续说道。“我们都叫他刘三儿,你娘被带走的哪天,他跑到县衙里去要人,被人打断了腿,没钱医治,过后也没人愿意嫁给他,就这么单身了一辈子。”
刘骸皱眉,县丞如今就在小河村,他在想,要不要替这个人讨回公道。
陈春阳好像想到了什么。
“以前县丞已经被辞退了,不是现在的县丞。”
刘骸点头。“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陈春阳摇头。“我和他常有往来,如今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刘骸轻叹。“舅父可带我去瞧瞧?”
陈春阳点头,带着刘骸和姬瑶往村子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