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练兵?若是她将全部精力放在军队里,成就定然更高过如今。”
佟妙安两眼弯弯笑着:“表舅有所不知,玛法和外祖父都说,额娘是天生将才啊。天才啊,做事情总是比普通人轻松一点的。额娘喜欢京城的华服锦缎,也喜欢蒙古的战马狂风,所以她一个都不舍去,全都要!”
佟妙安理所当然的孩童言语,令人听了气闷,一口瘀血积在胸口。
天才哦,了不起哦。他们这些普通人,头悬梁锥刺骨的,也不如天才的灵光一现。
“那岁岁呢?岁岁长大想要做什么?也当大将军吗?”康熙诱导的问道。
佟妙安仰头看着康熙,把康熙那张容长脸上的麻子,数的清清楚楚。
表舅的脸,好像白面团摊的煎饼上,撒了一把芝麻。
佟妙安吸吸鼻子,不能再想下去了,都快要闻到刚出炉烧饼香喷喷的味道。
“岁岁不知道。岁岁的身体,当不了大将军,要细养。但是,岁岁也不喜欢读书。”佟妙安有些苦恼:“要不,岁岁长大了当道士吧。可以吃肉喝酒、成婚生子、不断六亲的道士。”
“皇上,恕佛尔果春来迟。您赏光莅临,国公府阖府荣耀。若有招待不周,还请您包涵。只不过,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天性单纯,年纪小书没读多少,性情未定,您千万别把话说的深奥了,免得她听不懂,走错了路。”
急促走动间,盔甲摩擦的金属声,令人脊背寒。
从众人身后传来的女声,嗓音冷若冬日寒冰,杀气腾腾。
康熙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不敢转身,只能僵着身子,眼睛拼命瞪着鄂伦岱。
你福晋怎么回来了?密折上清清楚楚写着,博尔济吉特·佛尔果春,于下月初三回京。今天连下个月的头一天都没到,人就来了?
她骑的不是马,是天上的飞鹰吧!
“皇上?佛尔果春给您请安了!”鄂伦岱福晋声音里的寒意更重,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鄂伦岱哪里顾得上康熙啊,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谄媚的冲自家福晋笑的阳光又灿烂。
鄂伦岱福晋看到鄂伦岱憨直的傻笑样,脸上肃杀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但是,很快又变得更加冷戾。
没用的男人!若不是她快马加鞭,跑倒了两匹马,提前赶回京城,她闺女是不是要被抱进宫了。
即使人在蒙古,鄂伦岱福晋也收到她安插在京城暗桩传的消息。
皇贵妃有意让四阿哥和佟家结亲。
佟家与四阿哥年纪相仿,又身份匹配的女孩,唯独佟妙安一人。
这不就是指名道姓,要她的岁岁了么?
康熙在鄂伦岱福晋语调里的威胁中,硬着头皮转过身,直面来人。
“福晋谦虚了,你操持的府邸,井井有条,仆从恭顺,美景良多。朕今日也是临时决定,带着孩子们来拜访舅舅。”康熙虚扶的抬抬手,让鄂伦岱福晋不必行礼。
“福晋披风上的暗色是?”康熙看到鄂伦岱福晋身后的披风一角,好大一滩深色痕迹。
一阵风拂过,铁锈味混着尘土味,一通砸过来,味道冲的人头脑胀。
鄂伦岱福晋轻挑眉头,将披风解下,往后一扔,自有她的亲卫女兵接住。
“我思女成疾,敌对部落负隅顽抗,屡攻不下,我一怒之下,自作先锋冲进敌营,杀了个七进七出,将敌方队列冲散了,这才将战斗结束。皇上您问的,应该是哪个无头鬼脖颈喷出的血吧。”鄂伦岱福晋轻描淡写道。
“把披风拿去烧了。再烧一锅柚子水,将我回府后走过的地方洒一洒。以免战场杀气重,冲撞了大格格。”鄂伦岱福晋交代道。
“阿玛,儿媳快马加鞭赶回,一路未曾休息,便没有寄信回来,提前通知府中。还请您莫怪。”鄂伦岱福晋对佟国纲很是尊敬。
佟国纲眼中尽是欣赏,恨不得这是他亲闺女,而不是儿媳。
“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你连夜赶路数日,累坏了吧。这里有我和鄂伦岱招待皇上,你快回去洗尘休憩片刻,好好缓一缓精神。”佟国纲柔声关怀道。
“谢阿玛关心,儿媳还撑的住。”鄂伦岱福晋脸上虽有一些黄沙尘土,面色却没有多少疲惫,精神奕奕。
她那双柳叶形眼眸,瞳孔颜色深邃,眼神坚毅锐利,如同鹰隼的眼,常人不敢与她对视,只感觉里头有箭矢无数,蓄势待。
“岁岁,额娘这样来见你,你怕不怕?”鄂伦岱福晋向在场地位最高,和辈份最高的两人打过招呼后,眼里就只剩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
佟妙安崇拜的看着鄂伦岱福晋,哪里有半点儿害怕的样子。
“额娘潇洒迷人!岁岁长大以后,要像额娘一样!”佟妙安热情的扑向鄂伦岱福晋。
她第一次看到额娘身穿铠甲的样子,英姿飒爽,如同开了刃的长枪,危险又迷人。
鄂伦岱福晋轻笑出声,凛冽的双眸,化做柔软春水,怜爱的望着她的小崽子。
“好,如此胆魄,不愧是我的女儿。额娘身上有尘土和血渍,你莫要靠近。等额娘换身干净衣裳,再抱咱们岁岁。”鄂伦岱福晋当然想将女儿抱进怀里。
但是,她身上的衣服,确实沾了许多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