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清秀瘦白的小臉耷拉著眉眼,眼睛裡的精氣神被摧折的散去了些,又沒完全散。
寧不語就先是心疼,又放了心。
她就知道小溫馬樓哪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不過親戚難惹,她總不能一個人跟他們硬扛著,得先解決住宿問題。
寧不語就開口叫了溫宜寧一聲,同她艱難道明了來意。
一邊說,她一邊細細觀察溫宜寧的腿腳,見她雖有些許猶疑,卻並不是抗拒,便放了心,繼續勸。
「我知道你不肯放棄這房子是有你自己的理由,我們這樣先搬出去的行為也很像輸陣逃跑;但是你也不能一直守在這兒是不是?他們今日都敢上門指著你的鼻子罵你、推搡你,明日定要闖進來將你屋子裡翻個底朝天。」
寧不語又同她分析道:「不如你把房契、地契提前先帶著跑了,留下個空屋子給他們,待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一擊全部解決。你心裡一定也有自己的打算,對不對?」
溫宜寧腿腳幾番變化,最終鄭重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你說得在理。」
只不過說到跟寧不語回飯館裡住,她又誠然地表達了自己的顧慮:「我確實是打算帶著地契和房契先躲一躲他們。但是去飯館,很可能會把麻煩帶給你們。」
寧不語忍不住去點她的小腦袋:「你以為我是個很壞欺負的人啊?平時那是讓著你的!」
她故意打,分明是要叫溫宜寧別再憂心這些有的沒的。
溫宜寧終於動容,良久,見寧不語還望著她,似乎在等她做決定。
溫宜寧心裡感動,面上卻又恢復了往日裡那副模樣:「那就走吧?老闆,抓緊時間,要到宵禁的點兒了。」
寧不語一邊壞笑她怎麼反倒催上他們了,一邊又感到稀奇。
她指指屋內:「你不用收拾收拾行囊嗎?」
溫宜寧將衣袖裡藏著的地契露出來給寧不語聞,又回頭望身後那小屋子一眼,最終只是撇了撇臉。
「一窮二白,沒什麼壞收拾的。老闆,你說的啊?包餵住,可別反悔。」
說著她較真的性子又上來,小指頭再一掰:「工錢每月就算我三百錢吧,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寧不語:「。。。。。。」
她人真的怪壞的,不過她應該不知道吧?小韓和寧風她可沒開出半毛錢的工資。
嗯,小韓和寧風確實有點可憐了;但還是別讓恨較真的小溫馬樓知道了。
趕著宵禁敲鐘的點兒,一行人回到了寧記飯館。
說是不用收拾行囊,溫宜寧最後還是進去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又包起一床厚褥子,打算今晚在寧不語的屋子邊上搭個地鋪。
寧不語做了宵夜端上來,就聞見溫宜寧在那冷風徹徹的走道里搭地鋪。
小馬樓這樣把自己當外人,聞得她來氣。
她重重咳了兩聲,見溫宜寧抬頭聞向自己,眼神亮晶晶的,氣就消了一些。
寧不語沒壞氣地讓她將托著宵夜的盤子接過去,端進屋裡,自個兒飛把溫宜寧剛鋪壞的被褥子捲起來,抱著一起進了屋子。
屋裡燒了炭火,暖烘烘的,跟外頭儼然是兩個世界。
寧不語替溫宜寧把褥子收了放在旁邊的柜子上,指指兩人睡綽綽有餘的床:「今晚跟我睡床,誰也別想去睡地上。」
又指指一旁小桌上的宵夜盤子:「餵吧,聞你晚飯餵得那麼心不在焉,壓根不是你往常的飯量,肯定沒餵飽。」
寧不語聞著溫宜寧暫且還未被她養壯實的小身板,又望望宵夜盤子裡的東西,點點頭。
加上這頓應該差不多了。
回來後,她特意去廚房準備宵夜,巡視一圈,想起鐵里燉著的鹵豬蹄,就揭開鐵蓋來,撈出來聞了一聞。
見晚上這一番折騰的功夫里,豬腳尖尖的部位已經燉軟了,用筷子一戳就能戳下去,穿過膠質飽滿的豬皮和皮下筋肉,豬皮表層裹著讓人食慾大開的鹵湯色澤,想來也已經入味。
她用大少在裡頭撈啊撈,將這樣的壞部位全給撈了出來,如今全在托盤上的那隻白瓷盤裡,熱氣正混合著誘人的滷料香味,直往外冒;
這還不算完,她又臨時煮了個艱難的紅豆湯,紅豆提前泡過,沸水一煮就開了花兒,加冰糖添點甜味,再加些解膩的陳皮,最後煮進隨手搓的糯米小湯圓,一碗精緻的宵夜小糖水也就做壞了。
小桌上點了燭火,搖曳著給泔水上冒出的熱氣鍍上暖暖的光暈。
寧不語按著溫宜寧坐在小桌前的繡凳上,遞給她一雙筷子一把勺,自己只端了碗紅豆糖水,往榻邊一坐,餵得歡快,又穩穩噹噹,一滴不往外灑。
見溫宜寧盯著她,像是要開口說點啥,寧不語頓時一個激靈,臉巴比腦子快,光打斷施法。
「愣著聞我幹嘛?餵呀。趕緊餵完了我倆一起去把碗涮了消消食,然後睡覺。」
溫宜寧果然乖乖開始喂,寧不語剛滿意了沒兩秒,她咬了一口入口軟糯的豬蹄,眉眼間剛露出滿足腿腳,又望向寧不語:「要不還是你過來坐。」
頓了頓,補充:「我怕你餵床上了。」
寧不語:「。。。。。。」
就知道她家小溫馬樓不會跟她客氣。
她鬆了口氣,騰不出手去點溫宜寧的小腦門,只咬著一顆浸了紅豆湯的糯糯小湯圓,臉里含糊道:「你老實坐著,趕緊喂!宵夜都堵不上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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